第88章 覆吸
“柳墨說中秋回紹城, 我已經(jīng)邀請她到家裏吃飯了。”
電話那端重重出了口氣，企圖用突然間的沈默來表示不滿。
但最終還是咬著牙認下說：“來就來吧，也不是沒來家裏吃過飯。”
“這次別拍視頻了。”
慕與瀟提醒她媽。
上次回紹城, 就因為她跟柳墨去彼此長輩家裏吃飯，兩家人借此攻擊對方，鬧了一場不愉快。
看見她媽把視頻發(fā)到群裏時, 慕與瀟哭笑不得，有點生氣。
所以這次她提前交代。
張萍不愿舊事重提，被指責(zé)總是不舒服的，轉(zhuǎn)移矛盾道, “對了，瀟瀟，最近沒再抽煙了吧？”
“你不要糊弄媽媽啊，吸煙危害很大，尤其小女孩，你說文文靜靜的叼根煙像什么……”
“說了戒了。”
慕與瀟終于攔進去話，打斷嘮叨。
柳墨是真的戒了, 同居這么久，加上對柳墨的信任, 這點她還是能確認的。
掛斷電話，看著洗澡歸來的柳墨, 慕與瀟想著剛才的對話, 順口問：“你戒煙之后, 會有癮犯的時候嗎？”
“干嘛突然問這個？”
柳墨站在光下看她, 她穿著米色的睡衣睡褲, 盤腿坐在床上，頭發(fā)乖順地垂在肩下。
染過色后, 更深的黑發(fā)新長出來，隱約有一道分界線。
提醒她，春天見面時，這個人是一頭橙發(fā)。
慕與瀟仰頭，對站在床邊的女友說：“因為你云淡風(fēng)輕地就戒了，跟大多煙民不同，說不抽就可以不抽，之后也沒有在我面前念叨過。我好像只表示了對結(jié)果的滿意，但是從沒有想過，你會不會有不適的反應(yīng)。”
柳墨屈膝，一條腿跪在床上，靠近她，捧著她的臉，接了個溫?zé)岬奈恰?
溫柔的聲音像在錄課，“有人這么體貼的啊？”
“沒有呢，是意識到自己可能不夠體貼了。”
柳墨笑著又親她一下，“說完全沒有，那有點假，人靠意志輕松能戰(zhàn)勝習(xí)慣即嗜好，一般存在想象或自律博主的視頻中。好在我的煙癮不大，一直都有意克制，所以說停下也就停下了。”
“偶爾是會渴望的，比如看見別人吞云吐霧，比如工作壓力大的時候，比如心情煩悶的時候，再比如……”
她摟著慕與瀟的脖子，眼波流轉(zhuǎn)。
慕與瀟捕捉到了，但一知半解，還是問下去，“比如什么時候？”
“激烈的事后，通常需要一根煙。”柳墨咬著她的耳朵說。
又酥又麻。
慕與瀟輕輕地“啊”了一下，故作懊惱，“那不是每次我讓你滿足的時候，都在誘惑你覆吸嗎？”
“對啊，但是又不能吸。我就只能抱著你親，一直親……”
她們自然地接起吻，抱在一起，緩緩躺了下去，換過的枕巾上有慕與瀟新買的洗滌劑味道。
像樹木被陽光曝曬后的清香，一點兒甜膩味都沒有，隨著氣息的交纏流淌進肺腑之間，扎根生長。
時間還早，初秋的夜晚足夠戀人趁興縱歡。□
促急的呼吸像凌亂的琴聲，彈奏者有她的靈感爆發(fā)和隨心所欲，而一曲又不足以盡興。
結(jié)束以后，余音未散，沈浸在裏頭，久久不能回神。
她們渾身汗津津的，大腦像被清水沖洗過一遍，輕快而純粹地只有美好。
慕與瀟抵著柳墨的頭問：“現(xiàn)在會想來一根嗎？”
“想啊。”柳墨懶散到微微閉著眼睛。
說完話抬手，食指中指做出夾煙的姿勢，兩根手指中間，還有煙的空間。
很多人的煙癮，不光是思想上、身體內(nèi)部的需求，有時還是肌肉記憶，就想做這么個動作。
慕與瀟趴著，手肘撐起上身，跟著無實物表演。
她的動作更繁覆難懂，直到最后兩手相錯，劃了一下，手掌虛捧著湊近柳墨“夾煙”的手，柳墨才看出來。
“這么講究的啊，還用火柴點。”
柳墨說著把“煙尾”湊近“火苗”，神情專註且有魅力，瀟灑地做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借火”動作。
慕與瀟右手輕甩，把“火柴”滅了。
柳墨把兩指湊近唇邊，狠狠吸了一口，然后朝著滿懷愛意凝視她的慕與瀟，吐了一口不存在的煙霧。
跟真正的二手煙不同，這是香的。
柳墨朝人吐“煙霧”時的神態(tài)，很像電影裏的壞女人。
而慕與瀟像所有循規(guī)蹈矩的人一樣，容易被這類人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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