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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1 / 3）

鬼眼

大牛滿臉驚訝：“小翊，你怎么回來了？這幾年你上哪去了？”

大牛的叫聲惹得靈堂裏的人紛紛側(cè)目，不知是不是太久沒有感受到過這么多道目光，靈翊竟然有些無措：“我……”

“哎，還真是，你不說我都沒看見，小翊居然回來了。”匡叔舉著茶壺走過來，他歪著嘴嘬了口茶，嗓子裏發(fā)出“咕嚕嚕”的聲音，“你這丫頭這兩年去哪兒了？連個信也不給你爹回，你是不知道你爹這兩年瘦了多少，人都跟老了十歲似的。”

另一個嬸子也跟著接話：“是啊，我記著你剛走的那幾天老靈都瘦得脫了相了，人也特別沒有精神，天天就跟灘爛泥似的從門口坐著，那段時間要是沒有小成從家裏幫襯著啊，我都怕他撐不過去呢。”

鄰居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巫成知道他們其實(shí)并無惡意，然而這些話在靈翊聽來卻如同一柄柄利刃，惡狠狠地戳進(jìn)心底，直把她的心臟扎得血肉模糊。

“你這次咋個回來了？過幾天可還要走不？”匡叔又問，“你這個眼睛是咋回事啊，傷了？”

巫成想起自那天鬼化之后，靈翊的雙瞳裏便出現(xiàn)了兩條如刀割般的細(xì)長紅痕，因?yàn)橄胫鴽]人能看到，巫成和師父他們便也沒有太在意，誰承想今天竟會被村民們發(fā)現(xiàn)。

“我的眼睛……”靈翊支支吾吾著，半天也沒能想出理由。

“是，她這眼睛傷著了。”巫成敷衍著應(yīng)付過去，“牛阿婆今兒個不是回去了嗎？小翊說要來送送，所以就過來了。”

“小翊，那真是謝謝你了。”大牛是個憨厚的人，一聽巫成這么說他也沒再糾結(jié)這兩年靈翊究竟去了哪裏的問題，他抬手抹了把臉，又道，“你們渴不渴，我給你們端些茶水來？”

靈翊搖搖頭。

“那要不吃點(diǎn)飯？爐子上煨著豆腐，我去……”大牛指了指廚房，說著就要往那邊走。

巫成攔住他：“你不用忙。大牛，你剛才是想跟我說你阿婆怎么了？”

“哦，也沒什么事，我就是想問問你我阿婆走得苦不苦，受罪了沒有啊？”大牛說著說著，眼眶又跟著紅了，“我阿婆一輩子粗茶淡飯，沒過上什么好日子，今天走得也急，我們家連上路錢都還沒來得及準(zhǔn)備她就咽氣了，我實(shí)在怕她黃泉路上被欺負(fù)。”

巫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有我在呢，我還能讓你阿婆被那群小鬼欺負(fù)了去？你只管放心吧，你阿婆一路順暢，眼下已經(jīng)歸家了，只等投胎。”

聽到“投胎”兩個字，靈翊又垂下了頭。

站在她身邊的巫成察覺到靈翊的反應(yīng)，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不管是和牛老太說話時還是現(xiàn)在，巫成都能很清晰的感知到靈翊的艷羨和失落。

是啊，她怎么可能不想投胎轉(zhuǎn)世呢？可就眼下來說，他們還沒人能做到。

“那她老人家給我們留下啥話了沒？”大牛抹了把眼淚。

巫成搖搖頭：“后人孝順，老人家也沒有掛念，自然無需再叮囑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大牛長舒一口氣，“小成，今日真是謝謝你了。我阿婆膽子小，要不是有你引路我們還真的放心不下。”

巫成微微一笑：“你我兄弟，不必這么客氣，都是我分內(nèi)之事而已。”

說完，他低下頭看著懷裏的靈童面具，驀地，一個念頭在腦子裏逐漸變得清明起來。

活人不知道的線索，死人未必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