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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人間蒸發(fā)（1 / 2）

一個月后。

黑暗中指甲按動著軟殼的按鍵，電子設(shè)備屏幕投射出小范圍的幽藍(lán)色光，蓋琳冒著虛汗，蜷著孕期水腫的手指艱難地編輯出一行又一行文字。

-昨天試了，他還是不打算公布研究成果，不必再等，我有十成把握拿到他的全部資料。

-好，需要幫忙嗎？

-半小時后，你帶人來他家樓下，先不要上樓，看到他們上救護(hù)車后你們再動身。鑰匙埋在他家門口的花盆的土裏，不要撬鎖，動靜要小，他家樓下那戶養(yǎng)了一只很能叫的小型犬。

mp4大小的電子設(shè)備屏幕亂碼許久，這說明對方還在刪改文字，蓋琳靠在洗手間墻壁上許久，脖子的汗一滴滴的淌，腹部涌起一股不適，她試圖通過不斷做出吞咽的動作來抑制嘔吐的沖動。

兩分鐘后，對面發(fā)來了訊息：

-今天辦成了你以后不愁了，你的檔案已經(jīng)連夜被上面調(diào)走，走最快的手續(xù)給你晉升。放心，上面已經(jīng)派了我們的人在離那裏最近的醫(yī)院守著，今晚接手你的全部是我們的人。

-ok。蓋琳的視線在晉升二字來回漂浮了幾遍，總算浮出一個真心實(shí)意的微笑，她回完消息后便賣力地扶著洗手間的墻壁，將手中的電子設(shè)備從窗口擲了出去。

三秒后，廁所傳來了女人的驚聲尖叫，那叫聲實(shí)在凄慘凌厲，連樓下的狗聽了，也低低地嗚咽了兩聲。

急救擔(dān)架上血紅一片，游儀暈血，見了血他嘴唇煞白仍不忘幫醫(yī)護(hù)人員將蓋琳抱到手術(shù)對接車上。談躍爭緊隨其后，兩個男人均是不知所措地看著渾身是血的女人，第一次見這場面，一個比一個大喘氣。

“急診去不了，去四樓產(chǎn)科手術(shù)室，她大出血，必須現(xiàn)在把孩子取出來。”救護(hù)車的醫(yī)生眉心攏著，聲音沈重，“你們一直跟她說話，別讓她昏過去。”

游儀幫著醫(yī)生推手術(shù)車，蓋琳寬大的褲裙上全是血，眼瞳渙散，發(fā)絲全濕著貼頭皮，看著他好似要說話。

“蓋琳！”游儀喊她。

蓋琳動了動嘴皮，游儀看出那是在說“對不起”，把車推出電梯，游儀邊使勁推車邊輕聲細(xì)語地說：“你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你身體不舒服，這是人之常情呀。而且你是我的朋友，我和談躍爭還等著做你孩子的干爸呢。”

談躍爭以往和別人說話要絞盡腦汁，這會兒結(jié)結(jié)巴巴也跟著廢話一句一句往外竄：“你就進(jìn)去玩一下，我和小儀就等在外面，順便討論一下給寶寶準(zhǔn)備什么出生禮物，先……買給寶寶個手表吧？”說完，他尷尬地補(bǔ)綴一句：“好像買小火車和玩具小熊比較好。”

游儀額角青筋跳了兩下，深吸一口氣：“你別管談躍爭，就他出生第一天能看表，我們明天去母嬰城逛一圈給你和寶寶挑點(diǎn)好東西。”

“謝謝。” 蓋琳的眼角淌出一點(diǎn)晶瑩，她的嘴唇彎起來便很鼓，像輪船迎風(fēng)揚(yáng)起的帆。

手術(shù)室的門開與合花了一分鐘不到，游儀手掌撐在門上，彎腰喘了兩口氣，蹲了下來。五月的天氣已然開始鼓噪，它像將開始炒的栗子，即便裏面還未熱乎，可表皮滾熟，蒸出來的空氣都泛著燙。

“熱不熱？我去給你買水。”談躍爭走過來用手心揩游儀面頰上的熱汗，他說不上這種胸口悶的感覺，蓋琳在公寓洗手間栽了一跤大出血的事情誰也沒料到，明著知道那肚子裏還有一條人命，不知保不保得住，他也知道游儀向來對朋友很好，這會兒心裏肯定難受。

眼皮滴到睫毛的汗珠墜到眼角，被汗水刺痛的皮膚火辣辣的。游儀抹掉頭上的汗，抓住談躍爭幫他抹汗的手，抬頭說：“你先給自己找點(diǎn)東西吃，我在這守著。”

“我不餓。”

“去吃。”游儀使了點(diǎn)勁兒說話，他嗓子還虛著，沒什么氣力，他的指尖在談躍爭掌心有以下沒一下地?fù)希f話也如跟情人耳邊私語似的低：“你晚上沒吃兩口，等下低血糖了你站起來眼睛都花，你不舒服我要怎么辦？談躍爭，我不會照顧人。”

談躍爭拗不過游儀，也不想和游儀打嘴仗，抿唇原地站了一會，游儀還是不改變主意，撓著他的手心一言不發(fā)。

談躍爭無奈卻又品到了一絲甜，焦灼的心也平靜了下來，他用另一只手輕輕捏了下游儀的臉頰：“那你等我，我馬上回來。”

“等你。”游儀見血后的精神氣兒恢覆了些，他將攜著輕微濕意的下巴擱在談躍爭的手背上，睫毛粘連成一綹一綹的，看得談躍爭心癢。“你也別吃太慢——我不想一個人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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