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回
“母親，還是先用飯吧！”最后還是余氏出聲，打破了這頗為尷尬的氣氛。
老夫人聞言淡淡的瞅了她一眼，到底是給了她這個面子順著臺階而下：“那大家就先用飯吧！”。
余氏見老夫人這般給她面子，心裏還是高興的，當下臉上的陰郁淡了不少，整個人看著精神頭兒也好了一點。
二老爺站在雞翅木八仙桌前，看著老夫人用膳著實有點尷尬，尤其是在大老爺后院諸多姨娘都在的情況下，這無疑是掃了他的面子，讓他以后在府裏抬不起頭來。
大老爺見狀終是抬頭看了他一眼，眸中不含任何情緒冷冷道，“先坐下把飯用了！”說著，手裏的筷子擱在鎏金蓮花碗上，端起他面前斟滿的梨花釀仰頭飲了一口又把鑲了玉邊的酒杯輕輕放下。
二老爺眉頭皺了皺，垂頭正要去唯一空置的位置下坐下時，老夫人卻是又沈下了臉，手裏的金絲楠木筷子在八仙桌上重重一放：“不吃就給我滾回熹玉居去。”
二老爺耷拉著腦袋張著嘴想要說什么，卻在瞥到老夫人那臉上的怒氣又無力地把頭垂下，他這副模樣著實把老夫人惹惱了，當下招了孫嬤嬤把他親自扶回熹玉居休息去。
待二老爺的影子慢慢的縮成圓點再也看不見時，在座的姨娘才把視線收回，垂眉不小心掃到老夫人臉上的神色，一個個都把脖子上漂亮的腦袋垂的更低，就是和大老爺相鄰而坐的余氏，也沈默了好一會才站起身用自己未動過的筷子夾起一片薄薄的鴨肉放到老夫人面前的鎏金蓮花碗裏柔聲道，“這鴨肉據說是那些山農們用剁成碎沫的菊花和著玉米粉餵大的，吃在嘴裏還有隱隱菊花香，當真是別有一番滋味讓人回味無窮呀！”
老夫人聞言，接過身邊婆子重新遞過來的筷子夾起咬了一小口又接過婆子遞來的娟帕抹了抹唇角才道，“味兒不錯，就是煮的時辰過了點。”
“兒媳覺得也是。”余氏瞅了眼神色一直沒有變過的大老爺，嘴裏卻招呼著在座的眾人不必拘禮隨意的享用。
看著八仙桌上整整二十四道色澤味俱全的菜肴，江皖卻是提不起多大興致，挑了點素菜用下又喝了半碗湯胃裏就再也裝不下什么東西了。
挨著她坐的十二姨娘也沒用多少，端了碗肉末湯用下也沒再吃什么，挨著她另一邊坐的十四姨娘則是全桌吃的最為歡快的一個，紅潤潤的小臉配著被紅辣椒染紅的小嘴看起來特別可愛，就是隔壁桌的老夫人看了也不禁勾起唇笑了笑。
江皖抬頭不經意間看見手裏拿著筷子的手卻是一頓，片刻她又神色自然的拿起筷子小口用起八仙桌上的飯菜來。
十二姨娘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眸色看不出喜怒：“吃不下就盡量吃慢點。”她的聲音很輕，輕的只有江皖一個人能聽到。
江皖幾不可見的點點頭，看著她的神色頓時也真誠了不少，和老夫人一桌的二姨娘見了卻是眸色一冷，至于和江皖一桌的十五姨娘卻是手執娟帕滿臉帶著清淺的笑意。
一頓飯用罷，老夫人乏了才招來孫嬤嬤把她扶回素月居，至于姨娘們要表現的時辰自然要延伸到她歇息之后，江皖不知道老夫人為何這般做，但是在看到老夫人不著痕跡往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她就知道沒有好事發生。
果然，老夫人眉頭微皺，向著她招了招手道，“十三是個知禮的，就麻煩你來攙扶我這老婆子一把了！”
江皖哪敢拒絕，不過老夫人那親切的稱呼，著實把她嚇一跳。掏出娟帕把雙手擦干凈躬著身子立刻上前伸出手：“老夫人，這邊請。”好在，她的方向感不錯，不然可就讓人笑話了。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把手放到她手上然后輕輕握住，眉開眼笑道，“是個模樣齊整的孩子！”
感受到手上那頗重的力道，江皖神色卻是不改，“奴婢多謝老夫人夸獎。”
老夫人聞言眸中的笑意更深，掃了眼在座姨娘的臉色，又瞅了眼神色不變依舊冰冷的大老爺道，“要一起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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