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你用的手槍，是女生專用的吧？”比平時慘不忍睹的成績好了一點點，註意到棕發日本少年手上的槍不是學校發來的，同桌的眼鏡少年問了出聲。

隨身攜帶武器很難得不違反溫和派寫下的校規，不過不是在課堂上、或緊急時候拿出來卻要接受來自老師的懲罰。以防萬一不被人誣賴，澤田綱吉都沒有帶出克裏斯汀娜的手槍，還有一些原因是他不怎么想用這把金發少女送給他的禮物。

“廢柴的彭格列要用這類手槍不是理所當然嘛~”

“這么說也是。”

沈默著充耳不聞，棕發少年戴上耳塞維持著觀察別人得知的握槍舉動對著靶子不停按下扳機，命中率比上一節課稍些提高。

“真是沒有教養的猴子！”旁邊嘲笑澤田綱吉許久卻沒有看到他絲毫反應，一個卡魯卡沙附屬家族的繼承人在棕發少年正在補充子彈時拿下他的耳塞，另一手搶過他握著的銀色手槍。“沒有想到這把手槍是個好貨，彭格列，你不會介意我拿來玩玩吧。”

通常都會垂下頭保持安靜的澤田綱吉這次不可置信般地反抗了，眼眸收縮半秒不到，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把手槍還給我。”

——我自己的東西沒關系，但是那是克裏斯汀娜小姐給我的！

對方的肆意狂妄的笑容抽搐一下，眼神片刻內冷了幾分，“你說什么？”

“把手槍還給我。”

在兩人身邊的眼鏡少年頓時感覺不妙，剛想要止住同伴提醒不要沖動，背后的熟悉眼神使他的動作戛然而止。

——不要插手。

無聲的命令從茶發少年笑盈盈的表情傳到他的耳畔中，彭格列的同桌見著a班家族最為龐大的卡魯卡沙繼承人藍色眸中流轉著閃爍的冷意。許多名義上的彭格列同盟家族繼承人也把視線轉到澤田綱吉身上，看好戲的模樣。

——那些彭格列聯盟的膽小鬼一定也被家長警告過要好好註意一下澤田綱吉。

——不過一直沒有拍馬屁討好的原因……是因為他們還不承認的澤田綱吉，于是就不用視他為下一代教父嗎？

——那么現在的場面是在測試澤田綱吉有那個資格嗎？

扶了扶眼鏡，少年下意識地拉開距離到達一個安全的地方繼續旁觀，這次不同于平時隱忍懦弱的樣子，澤田綱吉眼神堅定不移。

“把手槍還給我。”

“你、你說什么？！”

卡魯卡沙附屬家族的暗紅發少年不由顫了顫，握著銀質手槍的手緊緊扣著。

“你是聾子么？彭格列命令你把手槍還給他。”一直作聲不響的金發少女突然笑了起來，諷刺的語氣顯而易見，臉上的笑容高傲又冷漠，好似忽然釋放了壓抑的心情那般愉快。

克裏斯汀娜身側的伊凡也放大了嘴上的笑容，依舊不發任何評語。但是立場卻因此表達給在場的每一位﹕他不會去阻止也不希望誰去阻止。

這對觀眾的學生們是再讓人滿意不過的提醒。

“克裏斯汀娜?卡爾杜奇不要以為你和卡魯卡沙大人關系稍微好一點就可以這樣對我說話！！”被眾人的視線註視地越發越緊張，暗紅發少年沖動一下次覆蓋了本該保持的理智，在場的人已經有嗤笑出聲的了，“你這個人只不過是個臭婊|子！你家族能和彭格列聯姻一定是你家族的哪個妓|女爬上了九代的床——”

在伊凡還沒有按下扳機之前，附屬家族繼承人身邊的一個身影以眼睛不可捕捉的速度往他的臉上揍了一拳，暗紅發少年瞬間狼狽地摔在地上，銀質的手槍已經掉在了出拳的人腳邊。

“住嘴！”棕色碎發擋住了澤田綱吉的眼眸，額頭上陡然燃起了一簇橙色的火焰，耀眼地令人移不開視線。

瞳孔收縮又立即放大，茶發少年放下槍，瞥了一眼剛剛毫無表情的克裏斯汀娜，嘴上自然而然地劃出了一條更加明媚的笑容。

——啊啊，和一見鐘情的小女孩一樣，看呆了呢。

在眾人還在發楞時，伊凡左看右看誰都還沒有回神過來，便開始鼓掌，笑容沒有一點點收斂。

“紅發家伙你這場戲演的挺好的，我都以為你是以假亂真了呢。”記不住名字他干脆憑少年的外表稱呼他了，茶發少年笑靨燦爛“還有彭格列十世你終于讓我看見你真正的實力了呢。”

牽強的讓暗紅發少年下臺的話，在各個繼承人的耳中聽起來頗是滑稽。不過出于卡魯卡沙的面子，他們也扯出笑容，同伊凡一起拍掌。

在暗紅發少年目中，那是居高臨下的嘲弄。他的全身止不住顫抖，自尊心好像倏爾破碎了。視線落在茶發少年的冰冷眸子，那是叫他快滾的笑意，少年腦子一下次變得空白了。

——你沒有任何用處了。

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會使用暴力，澤田綱吉抿了抿嘴，沒有再看一眼地上臉色如白紙的少年，彎身拿走槍，立即轉頭就走，宛若在逃荒般。余光中不經意掃過伊凡身邊，克裏斯汀娜面帶笑容地對他說，“做得很不錯。”

楞了楞，棕發少年沒有停住腳步，當時的情感他根本不清楚，只是內心的黑洞好像瞬間被填滿了。

第二天，就如澤田綱吉在并盛打敗了劍道部的學長后，每個人對他的態度都有了極大的轉變。原在日本他還有些不適應這樣速變的狀況，不過在意大利他好像把這些當做理所當然，若無其事聽著同桌讚嘆他昨日的英勇，心中卻沒有半點類似驕傲的愉快。

——盡管憤怒，他并不是想要那個人就這樣消失了。

昨天咒罵卡爾杜奇的那個暗紅發少年不見了，澤田綱吉問別人他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們笑了笑回答說他轉學了，那些人的笑容是不希望追問的模樣。棕色的眼眸暗了暗，不停思考著那個少年會如何，但是到了最后，照樣毫無收獲。

不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無能為力。

在知道那個叫托尼的保鏢死了之后澤田綱吉也什么都不知道，止不住胡思亂想，直到問了那個金發少女，才得知被隱藏的黑暗。

——然后……現在也一樣啊

棕發少年猶豫了很久。

或許是不想要知道，不想要讓克裏斯汀娜便以最直接的方式撕開他的傷口，在原地不動地思索著，可是在明白了自己只能面對，在教室的位置上的他鼓起剩余的所有勇氣回過頭，“克裏斯汀娜小姐，昨天的那個人發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