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初歡天喜地，喜地歡天地進(jìn)了楚懷賢書房，這個(gè)歡蹦勁兒看得楚懷賢也樂：“不用問，你占上風(fēng)了，你要是不占便宜，一定聳拉著腦袋回來。”林小初不服氣：“我度量也不小。”進(jìn)喜兒和孫二海抬著花進(jìn)來，聽到小初自吹，兩個(gè)人相對笑得滿臉花。

楚懷賢讓林小初候著，聽進(jìn)喜兒和孫二海說過，小初不覺得臉紅，罵人蛙中之蛙也沒有錯(cuò)，不是青蛙一只，哪里能坐井觀天。哦對了，還有癩蛤蟆也可以。小初笑嘻嘻，要是下次遇到，就這么罵他。

說過別人都出去，小初留下來謝楚懷賢：“說這花不容易借來，公子哪里借來的？”楚懷賢只是微笑招手：“過來。”等小初到近前，楚懷賢柔聲道：“你手上那傷，可以給我看看了吧？”小初一聽條件反射就要拉拉臉，，拉過臉以后把手上衣袖卷起，忽然想起這在古代是不穩(wěn)重？當(dāng)下狐疑往楚懷賢面上看一眼，又要借機(jī)說你喜歡我了是不是？我又不愛聽。楚懷賢溫聲解釋道：“我只看一眼，行不行？”小初這才把手微抬，手上一熱，手腕被楚懷賢握在手里。林小初掙了兩下，力氣又不如他，又急又氣道：“你，看好了吧？”

一條雪白手臂上，只有淡淡的一條鞭痕，本來就沒有打重，又有傷藥，就好得更快。楚懷賢看過無事，松開手道：“我看看不行？這有什么難為情的。我看過就放心，你去問問進(jìn)喜兒，他一準(zhǔn)還沒有好。”

小初得脫自由，后退一步把衣袖放下來，臉板得嚴(yán)肅無比：“公子還有吩咐嗎？要是沒有，我回去了。”楚懷賢往身后椅背上靠過去，在小初肅然的面容上掃一眼，淡淡道：“回去吧。”林小初轉(zhuǎn)身就走，走得一點(diǎn)兒猶豫也沒有。楚懷賢搖搖頭，這丫頭！

出來的林小初咬著嘴唇，剛才公子手握著自己手腕，小初突然心跳，也突然臉上發(fā)燙。小初出來這才平靜下來，搖一搖頭還是腹誹，有現(xiàn)在內(nèi)疚的，以后就少打人。

沒幾步遇到郭興，小初喊一聲：“你哪里去？”郭興心神不寧，左看右看的樣子，被小初一喊身子一哆嗦，這才鎮(zhèn)定下來強(qiáng)打笑容：“是小初呀，公子在不在？”小初狠盯著他看看：“在啊，你這是什么表情，做了什么虧心事情？”

郭興走上兩步，低聲道：“公子喜歡不喜歡，什么表情？”小初腦海里浮現(xiàn)出楚懷賢什么表情，剛才是滿意得不行，小初咬牙，我傷好了公子可以放心。早知道他要看，拿胭脂抹上幾道再給公子看。想過斜眼對郭興道：“公子沒表情。”郭興愣一下，神不守舍地把話帶了出來道：“哦，那我去告訴二老爺。”

小初聽著有鬼，反跟在郭興后面問他：“跟了公子幾天，為二老爺生日說缺人讓你又回去，你這就又兩面討好了？”郭興板起臉定定神：“小初姑娘，換成是家里別人象你這樣胡說，你知道什么后果嗎？”

“什么后果？”小初眨眨眼睛問他：“你把我攆出去？”那真是太好了。郭興哭笑不得，嘀咕道：“你，我惹不起。”求我辦事的時(shí)候郭大叔長，郭大叔短，現(xiàn)在就不喊了。小初跟后面不丟，離開兩步亦步亦趨：“你真的不說？”郭興走得飛快，小初停下腳步，自語道：“你不說算了，你不說我自己打聽去。”

郭興回過身，看小初回書房去，這下子急了，喊住她道：“過來過來，”等小初過來，郭興低聲下氣道：“二老爺讓我無事去書房里看看，我想我無事情，去了公子問我可怎么說。同你打聽一句話兒，你看你，這就要當(dāng)耳報(bào)神。”

小初神氣十足：“那你告訴我原因。”郭興認(rèn)倒霉，遇到林小初她是軟硬不吃型。嚇?biāo)植恍牛f好話她照單全收，收過依然如故要問。郭興低聲道：“大姑娘的親事，窮破落戶兒公子，居然請來吏部里吳大人來說話，吳大人是四品的官員，讓二老爺好生為難。”下面的話不說，郭興總結(jié)道：“你明白了吧？”

“就是二老爺懷疑上公子了？”小初笑瞇瞇，這與公子無關(guān)，是小趙王爺才對。郭興也嘿嘿笑：“你一向聰明。”走以前對著小初再三叮囑：“瞞上不瞞下，這話你明白。”小初用力點(diǎn)頭：“那二老爺現(xiàn)在是什么意思？”

郭興嘆氣：“不知道，他不喜歡就嘆氣。”小初忍笑，一心想攀富，一心想攀個(gè)能富貴，又自己能拿捏的女婿，現(xiàn)在倒好，小趙王爺要能促成這事兒，以后這翁婿之間，可有得瞧的。

和郭興分手后，小初原地磨蹭一會兒，看郭興不會再回來，重回書房來看楚懷賢。楚懷賢只略抬眼眸看看，又低頭寫自己的字。小初在書案前站了一會兒，想清楚了才開口道：“韋公子象是不錯(cuò)？”

“為什么這樣說？”進(jìn)來就這么一句，楚懷賢也沒有抬頭表示驚奇。小初道：“小趙王爺找人幫他說親事，說明是相中了他，他那個(gè)人象是有眼光的。”楚懷賢繃著臉抬起面龐，小初笑嘻嘻后退一步：“您和小趙王爺，與我再無關(guān)系。以后我不見他，見到他我就躲，別再拿我說事兒。”

楚懷賢再寫自己的字，寫上一個(gè)字，問小初道：“小趙王爺幫他說親事，未必就是他人上進(jìn)。”小初小聲道：“要是不中的人，小趙王爺怎會花這樣的力氣？”楚懷賢驚奇，把手中筆放在筆山上，對著小初一笑：“知道也不要說。”小初知道自己猜對，喜滋滋地道：“我這不是對公子在說，再來問問公子您是如何看的，要是您也覺得韋公子以后不差，我可以放心高興一下，”

“以后他封侯拜相，也不能說你這事兒沒辦錯(cuò)。”楚懷賢一口把小初心思喝出來，小初驚奇了：“為什么？”那眸子瞪得杏子一樣，透著疑問。韋去華其人，要是草包，再想與楚家結(jié)好，趙存宗也不會去扶上不墻的爛泥；現(xiàn)在趙存宗肯幫忙，肯定是韋去華有他的價(jià)值所在。小初聽過郭興的話，迅速就理清楚，再來楚懷賢這里理論一下，以后有事兒，與我無關(guān)。

楚懷賢揮揮手：“回去吧，現(xiàn)在左一個(gè)提親的，右一個(gè)提親的，你自作主張干的事兒，我可以先丟一邊。”小初答應(yīng)著，退后兩步，又小心翼翼地道：“我可以為大姑娘喜歡一下嗎？”桌子“啪”地一聲響，林小初這就跑出來。

進(jìn)喜兒在廊下小聲笑：“抱頭鼠竄，就是爾輩。”小初驚魂未定地出來，到竹簾外撫一下胸前，對進(jìn)喜兒想還一句，又嫣然一笑回去了。走到路上為湘芷喜歡，一直覺得大姑娘就會裝病的小初想想她也有勇氣，自言自語道：“也難為她。”

桃兒坐的馬車從楚家門前回去，在街口算了車錢，桃兒匆匆往家里去。后院里另有院門，一進(jìn)門看到龔苗兒在院子里邊哭邊喝酒。坐在樹下的龔苗兒，喝一口酒嗚咽一聲，再喝上一口酒，再嗚咽一聲。桃兒過來溫柔地看著他，柔聲道：“公子，這酒可不能再喝了。”

“我不喝我還能做什么！讓我死了吧，讓我不活了吧！”龔苗兒這才發(fā)作起來，抱著個(gè)酒瓶放聲大哭。哭聲中聽到桃兒清晰地聲音傳來：“公子，你還記得，要報(bào)仇嗎？”龔苗兒立即不哭了，淚眼模糊地對著桃兒看看，她不是平時(shí)自己發(fā)酒瘋時(shí)的隱忍樣子，也不是自己多喝酒時(shí)的著急樣子，面龐上是堅(jiān)定毅然，再低聲有力地說一句：“公子，要報(bào)仇！”

龔苗兒三把兩把擦去自己的淚水，睜大眼睛努力把天天熟悉的桃兒看得再仔細(xì)些，搖一搖頭道：“你說什么？你…..讓我報(bào)仇？”桃兒用力點(diǎn)頭，眼睛一直看到龔苗兒心里去，溫柔地道：“這酒，可不能再喝了！”

“這是怎么回事兒？”龔苗兒愣了，桃兒提醒我報(bào)仇？不再是天天壓著我想前事兒？龔苗兒使勁搖著自己腦袋，搖得自己快暈了才停下來，人是塌著脊梁骨兒，象要倒不倒的樣子。看看天沒有變化，看看桃兒也還是她。龔苗兒急切地道：“你再說一次？”

“報(bào)仇！”桃兒斬釘截鐵地道。龔苗兒緊盯著她：“以前你不是這么說，這就變了？”桃兒一字一句地道：“以前咱們不是搭不上人，”龔苗兒目不轉(zhuǎn)睛：“那現(xiàn)在呢？有人了？”

桃兒很認(rèn)真：“至少能搭得上，他們相中公子的能耐。”龔苗兒這就明白過來：“你是說上午那幾個(gè)瘋子？”楚懷賢覺得龔苗兒是瘋子，龔苗兒覺得林小初才是瘋子。桃兒眼睛里泛出淚花，欣喜地道：“我一看到那蘭花，就躲出去找了馬車，等他們回去時(shí)跟在后面。那是楚少傅的家人，”桃兒緊緊握著龔苗兒的手，淚水流下來：“蒼天有眼，總算咱們也能搭上一家高門，這是楚少傅的家人，你聽到?jīng)]有，”桃兒轉(zhuǎn)為嘶聲：“公子，你得去巴結(jié)他們，得去討好他們，你要去，你一定要去！”

龔苗兒眼眶也濕潤起來，難得正經(jīng)地點(diǎn)著頭應(yīng)道：“我去，你放心，我一定去，哪怕讓我當(dāng)他小舅子，我也去！”龔苗兒沒姐姐，這話等于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