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阿翡起身,又將浴桶里的少年抱出來的時候，原本冰涼的水已經(jīng)變得溫?zé)崃恕？諝庵幸缟⒅环N熟悉而甜膩的味道。
好在紅豆準(zhǔn)備了干凈的毛巾和衣服，小貓的動作越發(fā)利落而熟練了,熟練地處理著結(jié)束后的一切。
周淮晏又回到了原本精致整潔的模樣，除了頭發(fā)還濕著散開,唇色過分艷麗之外，看起來與以前并無不同,
方才蝕骨般的痛楚,猶如潮水般褪去,再也不見蹤影，甚至于從骨髓深處，還生出了一種奇異的饜足。
少年閉了閉眼，然而他的心情卻與身體的舒緩截然不同,
“你就不怕被皇帝發(fā)現(xiàn)嗎？”
阿翡默了片刻,才答,
“他醉了。”
他學(xué)毒學(xué)了九年，學(xué)醫(yī)又學(xué)了一年,悄無聲息讓一個人喝醉還是很容易的。
周淮晏瞇起眼,有些羞惱地摩擦著手腕內(nèi)側(cè)的紅痕，
“你是故意的。”
“”
阿翡系腰帶的動作一頓，沉默半響之后,才輕輕點頭。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只是治標(biāo)不治本,可他依舊見不得少年那樣痛苦,
阿翡以前見過類似的情況,患上癮的人,即便有些意志強大的,想靠著自己挺過去,然而最后他們的下場，永遠(yuǎn)只是痛苦的死去或者沉|淪兩種選項。
有時候死很容易，可要在極致的痛苦中掙扎，存活，卻是一件天大的難事。
雖然血液也可以，但持續(xù)的效果非常短暫，因為里面某種能夠緩解“癮”的東西，只有情動的時候才會分泌的比較多。
雖然阿翡可以為自己的行為找出很多種，看似客觀，且不得不去那樣做的理由，但其實剛才的事情，其實他也有一部分的私心。
從宮變之夜到現(xiàn)在，快一個月了，阿翡想他想得發(fā)瘋。每每午夜夢回，他總是想起從前，從前待在周淮晏身邊的時候。
少年漂亮的桃花眼，慵懶繾綣的笑，清冽好聽的聲音，花瓣般飽滿艷麗的唇，玉白修長的指，還有很多很多
阿翡瘋狂地思念著，那個人的所有。
只是那樣美好的夢境，總會在第二天猶如一片煙霧般消散，再也不見蹤影。而是只能怔怔地看著頭頂那，陌生而過分華麗的床幕。然后，他起身，沉默著把粘黏的床單換下來，毀尸滅跡。
“呵”
周淮晏捂住眼睛，諷笑，
“這樣的報復(fù)手段還真是漂亮。”
他曾經(jīng)一開始，的確把阿翡當(dāng)做過寵物，甚至后面因為過分的恣意縱|情，行為對待上也稱得上是玩弄。所以現(xiàn)在，才會染上這樣不堪的癮。
如今被玩弄的人，倒是成了自己。
“”
阿翡沉默著，不再像以前那樣哀哀哭泣著解釋。
他只是安靜地整理好自己緋色的朝服。
因為他嘗試過很多次，很多很多種方法，可直到現(xiàn)在，他才逐漸的明白，少年已經(jīng)不在意真相了，
——不在意了。
他說謊也好，實話也罷，周淮晏如今已經(jīng)將他完全，摒棄在所有冷漠的防御之外，還豎上了無數(shù)尖銳的刺。
哪怕是出自于好心，哪怕阿翡當(dāng)時有太多太多的苦衷和顧慮，哪怕現(xiàn)在他愿意把心都剖出來給少年看。
那個人也不會信了。
因為少年在意的，不是真相，而是欺騙。周淮晏此生最厭惡的事情之一，就是欺騙。
見對方不答話，周淮晏一股悶氣憋在胸口無處發(fā)泄，
“呵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九皇子，變成這副只能任你擺弄的模樣，你現(xiàn)在是不是特別得意，特別痛快？”
“”
阿翡沒說話，可原本平靜的表情卻露出了微微遲疑的神色來。
雖然主人的不信任和拒絕，讓他很痛心，但是他們?nèi)缃竦年P(guān)系，加上少年因為蠱毒后遺癥的身體，突然間變成了由他來掌控主動權(quán)，
雖然不曾得意，但痛快還是有幾分的。畢竟原本心中不可侵犯的神子，在水中沉|淪的模樣，的確很然而，這時候，阿翡看見少年越發(fā)陰沉的臉，頓時住了腦。
他不自在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緋色的朝服，因為是剛才怕弄濕特地脫掉了，所以現(xiàn)在依舊干燥而整潔。接著，阿翡又瞥了一眼旁邊，周淮晏剛剛換下的濕潤的紅色錦衣，兩件同樣紅色的衣衫，剛才在宴席上的時候，竟是讓他大逆不道地想起了婚服，
阿翡不再像以前做侍奴那樣肩背微微曲著，如今倒是挺得起筆直，只是垂著眉眼，不敢直視少年的眼睛，他低聲道，
“殿下既是無礙，那臣便告退了。”
“？”
按在水里弄完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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