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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謙腳步停了下來，心突然像被狠狠攥緊了一下，轉(zhuǎn)身往回走，停在沈涼川面前微微低頭俯視著他:“為什么所有人都討厭你？”他皺了皺眉：“有誰親口對你說討厭你了？”

沈涼川沒回答，低著頭不看他。何謙伸手抬了抬他的下巴，讓他對上自己的視線，“嗯？說話？”

“是我說的還是你爸媽？還是他們那些人？”

沈涼川紅著眼瞪他，冷冷一笑，半晌才開口道：“你們都一樣，不是嗎？”

何謙心里嘆了口氣，聲音緩和了些，看著他認(rèn)真道：“我剛才是不是問你了，我問你為什么生氣了是不是？”他手指在對方眼角處一下下輕撫著，耐心道:“你不說我怎么會知道呢？可是我有脾氣我也會不爽。”

“我走了，然后你就下結(jié)論說我討厭你。”何謙說，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你是不是太沒良心了點(diǎn)嗯？小朋友。”

一滴眼淚從眼睛里流出來，滴到何謙的手指上。

冰冰涼涼的。

“不許哭，”何謙上前靠近了一步，用手掌捂住了他的雙眼，“你并沒有受任何委屈不是嗎？因為你自己誤會了，委屈的應(yīng)該是被誤會的人吧？”

“我已經(jīng)受委屈了，你不能再用哭來懲罰我。”他說。

眼前的人并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停止，手心被淚水沁得濕潤，何謙靜靜的等了會還不見停，嘆了口氣抬手把人抱住了，“沒有人討厭你的。”

過了好一會兒，懷里的人才靜了下了，何謙正要把放開時聽見他仍冷淡的聲音否定：“不是。”

何謙沒再說什么，目送沈涼川進(jìn)了家門后就回了學(xué)校，沈涼川的臉色已經(jīng)看不出剛才激動的情緒了，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就走了，臉色依然不怎么好看。

從那以后一直過了將近半個月沈涼川都沒再聯(lián)系他，周末也是王阿姨給他打電話說沈涼川病了，不用補(bǔ)課，何謙都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了。

每次想起那天沈涼川最后那個眼神，他心里都會有種難以說清的感覺，像是難受又很心疼，可卻總覺得還少了些什么。

學(xué)期結(jié)束前一周，林幼驚突然約他吃飯，說有關(guān)于沈涼川的事要跟他說。

何謙很意外，印象里林幼驚似乎也是從那天一起吃完飯以后就沒怎么聯(lián)系過他了，更何況她還難得嚴(yán)肅地口氣說“跟你那個學(xué)生有關(guān)的事”。

很好奇，可心里卻隱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你跟沈涼川說在和我交往是嗎？”咖啡廳里，林幼驚調(diào)笑著看著何謙，把手里的耳機(jī)遞了過去。

何謙猛地想起還有這件事，臉一下熱了起來，他連忙道歉：“對不起，因為...因為突然發(fā)生了一些事情，當(dāng)時不得已...不好意思，真的對不起。”

“你不用太擔(dān)心，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我會解釋清楚的。”

“我又不是怪你，”林幼驚笑著說，我知道你為什么會這么跟他說，她湊近了些，在何謙耳邊小聲道：“因為他喜歡你。”

何謙猛地轉(zhuǎn)頭盯著她，臉色沉了下來，“別亂說。”

林幼驚疑惑了下，隨后反應(yīng)過來，把手里的耳機(jī)又朝他遞過去，“你難道不知道？那為什么...算了，你自己聽吧。”

“......你最好離何謙遠(yuǎn)一點(diǎn)。”耳機(jī)里，沈涼川漠然道。

“為什么？既然我是他女朋友，為什么要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安靜半晌，一個女聲笑了一下說，“你喜歡他是不是？”

沉默。

“別讓我再看到你在他身邊。”沈涼川的聲音，“你知道我會怎么做的。”

聲音止住了，林幼驚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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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機(jī)，笑道：“怪不得我說怎么感覺他一直不太喜歡我，包括那天吃飯的時候也是，怎么看都是一副很厭煩我的樣子。”

“現(xiàn)在的未成年都這么早熟了嗎？沒想到他是同性戀，喜歡的人竟然還是你，怪不得你要騙他。”

“男神，你是用我作借口想拒絕他吧？”她說，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不介意啊，既然你不喜歡他，我可以幫你。”她湊在何謙耳邊說：“我想，或許我們可以來真的。”

何謙突然笑了，他側(cè)頭看著林幼驚，眼里卻絲毫不見笑意，“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歡他？”

林幼驚笑容頓時僵住了，“什...什么？”

何謙拿起桌上的手機(jī)，把那段音頻刪掉以后把手機(jī)放回去，看著她：“抱歉啊，我以為你知道的，我也是同性戀。”他站起身，俯視她：“雖然我不知道你錄這段音的目的是什么，可這么做是不是不太光彩？”

“你是女生，我就不罵人了。”他說完，轉(zhuǎn)身走了。

所以喜歡又怎么樣？從咖啡館里出來，何謙想。

從聽到“沈涼川喜歡他”這個想法開始，一直到今天，他心里一直都些抗拒和難以察覺的煩躁，害怕沈涼川是真的喜歡他，也怕真的跟他說出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那樣的場景。所以在此之前他心里連著對沈涼川這個人都開始隱隱抗拒了起來。

只是連他自己都有些出乎意料，他似乎比自己想象中地更難以拒絕沈涼川，最開始是同情和憐愛居多，可后來不知怎么的，這種同情在他有意識的情況下逐漸變成了不忍和心疼，不想再看到他可憐兮兮的像被人拋棄了一樣紅著眼，不想再讓他一個人吃飯，不想他因為害怕些什么對自己有意無意的討好。

以及甚至更多關(guān)于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