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這大嫂不住的道歉，曲凡連忙說沒什么大礙，反而還能進來屋裏喝個熱水挺好的。
“妹子你這人真大方，城裏人果然不一樣。”大嫂也拖了個凳子坐在火盆邊上，拿著曲凡的褲子在火邊烤。
曲凡臉上一熱：“大嫂說笑了，我也不是城裏人，也是在農村長大的。對了，大嫂你怎么稱呼？這是明燈村吧？”
“我男人姓趙。”趙大嫂打量了一眼曲凡，說：“妹子你這氣度這么好，看著就和我們不一樣，哪會是農村人呢？咱這村是明燈村，你是來玩的？”
曲凡沒和她爭辯是不是城裏人的話，遲疑了一會說道：“我其實是聽到傳言，才過來這村子看看的。”
“傳言？”趙大嫂一楞，舉著褲子的手也放了下來，看著曲凡：“你是說咱們明燈村成了癌癥村這事吧？”
曲凡點點頭。
“聽說是這十年內的事。”
趙大嫂冷笑出聲：“可不就是這十來年的事，本來咱們這村子是山村水秀的，也養人，自從那該死的永安化工辦起來后，我們明燈村就成了噩夢，別說是癌癥村，再這么下去，咱這成為鬼村也說不定。”
“你意思是因為化工廠污染了你們這一方水土？”
趙大嫂激動的比劃：“可不是。那永安化工，就是害人害命的存在，只顧自己賺錢，不顧我們這些百姓的死活。他們廠的污水，都流到我們那條溪河上，這河是活水，但長年累月的，污水毒水早就滲進了土裏，連帶著我們挖的井水都變味了。”
“以前我們的井水多甜啊，冬暖夏涼，直接抽上來就能喝了，清甜得很，現在？別說喝了，拿它餵家禽都不敢。”
曲凡就問：“趙大嫂，我能看看嗎？”
“怎不能了？你來。”趙大嫂放下褲子站了起來，走出廳去，來到農家常有的天井，直接就從水泵泵出了小半桶水，拎到曲凡面前：“你仔細看，這水能喝嗎？”
桶內的水在微微蕩漾著，曲凡等了一會，就等到它完全靜止下來，蹲下來一看，眉頭皺了起來。
水并不清澈，而是有點污濁，還飄著一層油花什么的，看上去有點惡心。
“原本水清得能照人，后來慢慢的就不行了，水不甜了，變澀苦了，再后來，變濁了。”趙大娘有點悲傷的說：“開始有人得了大病，我們還不以為然，生老病死嘛，誰能敵得過老天？但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查出了大病，我們才慌了，覺出了問題，就大家湊了點錢，取了點水去那些大機構檢查。結果說是咱們的水含有致癌物質。”
“這怎么可能呢，祖祖輩輩都在這明燈村生活，最老的壽星還是活到了一百零五歲，怎么忽然就說咱們村的水不行了？回想一下，就是那永安化工辦起來后才出的事，作孽啊，是他們污染了我們的水土，讓我們村裏的人得了只能等死的病。”趙大嫂說著，聲音哽咽起來。
曲凡臉沈如水，從包裏掏出相機，調整了對焦，對著水拍了幾張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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