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慢慢抬頭看著他，恍惚間，似是回到了初初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她只覺得渾身發冷，也不知是那一口酒的作用，還是被他反復無常的這一幕打擊的，心口驟然一痛，像是有什么在扯動般，她張了張嘴，聲音干澀，“我知道是誰殺的，是……”
“阿彌陀佛。”
蓮華突然輕輕誦了聲佛號，淡淡道，“施主，請慎言。”
他清澈明凈的眼中隱隱含憂，很擔心她一沖動之下，直接承認了。
秦艽微一恍神，唇角輕輕顫動了下，聲音輕若呢喃，“我說什么，你便信么？”
顧九霄怔楞了下，不知為何心中驟然一揪，他下意識皺了下眉，冷聲斥道，“快說！”
“我不能平白告訴你?！?
秦艽輕輕笑了一聲，眼里的失望慢慢褪去，她沉吟了下，慢條斯理的展開了蓮華遞給她用來擦酒漬的帕子，那是塊絹白帕子，唯有角落里繡著一叢才露尖尖角的荷花，她垂眸看了半晌，抬頭看進顧九霄已然有些不耐煩的眼中，“我想和王爺做一個交易，王爺允我一個承諾，只需在這帕子上按上一個指印，我便立刻告訴王爺是誰殺了她?！?
她見顧九霄鳳眸中冷意混合著嘲諷而起，便輕笑道，舉起右手發誓，“今日我在眾人面前發下誓言，絕不會利用王爺這個承諾逼迫王爺做有違道義傷天害理之事，更加不會對王爺人身造成傷害?！?
顧九霄訝異這個女人竟這般了解自己，自己不過才浮現這個念頭，她便知曉了。
他挑了挑眉，還未說話，那女人已是捏著那塊帕子，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送到了他跟前，“王爺按嗎？”
顧九霄緊了緊懷里的人，沉默的看向她。
脆弱的心房像是被兩個小人拉扯，一個尖叫著要他答應，唯有這樣才能為心愛的人報仇，另一個卻告訴他有詐，有詐……
最終，為小糾報仇的念頭占了上風，他溫柔的將懷里的尸體放落在地，卻還戒備著周圍，防止博望侯等人來搶尸體。
旋即，顧九霄用牙齒咬破食指，一大粒飽滿的血珠子沁了出來，他用手指捻了下，將那血珠子弄的手指指腹滿是。
秦艽抿了抿唇，將帕子往他跟前又遞了遞。
顧九霄將手指虛虛放在帕子上方，垂眸看向秦艽。
秦艽并未看他，只是盯著他停滯不動的手指，譏誚的勾起了唇，“怎么，王爺不想為她報仇了么？”
顧九霄鳳眸一冷，被她的話擊的心潮翻涌，抬手便要按下去。
“王爺，王爺不要！”
遠遠綴著攝政王而來的暗衛小心混進了博望侯府，借著家丁的裝扮才能靠近宴會現場，誰曾想才趕到，就看到自家王爺對王妃冷眼相對，甚至還要按下手印。
他們心里本能的察覺到不好，也顧不住掩飾身份，慌忙大喊出聲。
暗衛們的話音未落，秦艽眸中已是生寒，在察覺到顧九霄有一瞬的遲疑時，她抬手就抓住顧九霄的手，在那帕子上狠狠一按，旋即將那帕子一收，一掌拍在顧九霄胸口。
顧九霄毫無防備，被她一掌擊中心口，猝不及防的連連退了幾步。
“你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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