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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無所住（1 / 2）

月色之下，一行大師長袍凌風(fēng)、須發(fā)飄然，宛如佛祖座下菩薩顯了真身。

領(lǐng)頭的黑衣人接了這天價的差使、來河中府博一回命，一眾弟兄也存了以命換命的心，好不容易才將狄青拿住。

見狄青負(fù)傷撐地，黑衣人本以為勢在必得，不料半路殺出這樣一人，他不由得怒道：“哪里來的老和尚，干什么多管閑事。”

一行大師不理他，只俯身扶狄青起來、點(diǎn)了幾處穴道：“這拳法只看過兩次能就練到如此地步，可見你本心好，悟性也好。”

那些黑衣人聽他胡言亂語，卻又不敢輕舉妄動，有心思活泛的高聲喊道：“老和尚，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咱們和他是私人恩怨，你為了這小子破戒，到佛祖面前也不好解釋。”

一行大師置若罔聞，依舊慈眉善目笑道：“你終究還年輕，有些俗世雜念也是情理之中，下手有了顧慮，拳路步法便不再圓融；若不能放下執(zhí)念，也可能勤想勤練，擬出幾分流暢之形，還可有大進(jìn)益。”

領(lǐng)頭的黑衣人懶得聽他神神叨叨的鬼話，提了刀快步上前來。

一行大師聞聲而動，只輕笑道：“狄青，為師今天再打一次，你看好了。”

話音未落，卻見一行大師飛快躍起，欺身到幾個黑衣人面前，那幾人瞧他頭發(fā)都白了，卻不防他腳法如此之快、忙拔刀去擋。

一行大師步法疾換，行走于十?dāng)?shù)道刀光劍影中仍是游刃有余。

狄青心下暗記著步法，又見師父卻不急著出拳，只是伸手往幾人手腕上拍去，一時金屬砸地鏗鏘聲四起，再有五十招的功夫，地上便已橫七豎八地躺滿了人。

一行大師收勢拂袖，笑道：“狄青，看仔細(xì)了嗎？”

狄青聽得這似曾相識的一句關(guān)切，登時淚流滿面道：“四年未見，師父還好嗎？”

一行大師慈愛地笑著，伸手撫他的頭：“為師很好。你也很好，勇敢、正直，和從前一樣，也和為師期望的一樣。”

兩人說話間暗處走來一小沙彌，雙手合十向狄青問禮。

狄青依樣還了禮、關(guān)切道：“師父和小師弟要去哪？明天我去河中府辦完了事，陪師父走一程吧。”

一行大師搖頭道：“萍憩十方、云游四海，何須去處。你我?guī)熗街胤辏耸菣C(jī)緣使然，如今要分道而行，也是機(jī)緣使然。你去了卻你的塵事罷，為師這便走了。”說罷伸手在他肩上輕輕一拍、轉(zhuǎn)身飄然而去，背影挺拔而決絕。

狄青原有千言萬語到了嘴邊、要和師父分享——慧真師兄原來不是位將軍，而是西夏的安親王；許多年前他救下的那位小姑娘如今成了公主，從前結(jié)下的善緣冥冥中救了他一命；西夏軍隊(duì)似乎并沒有練伏虎拳，慧真師兄和那位小姑娘也并沒有一心一意要進(jìn)攻大宋......

可這些話終究也沒說出口，狄青想，或許師父早就已經(jīng)猜到了，或許，師父從來也不曾在意過。

正出神間，一旁的小沙彌雙手奉上一枚包裹，雙手合十拜別了狄青，也轉(zhuǎn)身追著一行大師去了。

...

狄青呆呆跪在原地，看著一大一小的身影漸行漸遠(yuǎn)，直到和夜色融為一體了才起來。

地下的黑衣人多是被擊暈過去，狄青在一旁密林處找到幾匹快馬，翻身而上、加速往河中府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