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腺體采集
夜裏的寒氣漸漸漫上臺階，虞夏單手托著腮等到腿都麻了，那扇門還是沒有一絲動靜。
直到他打起瞌睡，門把手終于發出聲響。他瞬間睜大眼睛，微微發著光的綠眸在黑暗中像兩顆晶瑩的果凍。可惜梁聽玉只是把門緊了緊，此后再也沒有任何動作。
虞夏專註地盯著門鎖，十數分鐘后這種期待的心情終于轉化為愕然。
他離家出走，大放厥詞地要讓梁聽玉永遠都見不到他。而現在梁聽玉對這件事接受良好，他把他自己丟出了家門。
一段夢幻到冒起泡泡的相處時光就這樣戛然而止，他把泡泡吹到空中，兩人誰都沒有伸手去接。于是泡泡摔碎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他們突兀地分手。
虞夏站起身，靠在防火門后呆了片刻，邁步走過剛才陪了自己很久的安全出口標識。他對自己現在的處境感到陌生，窗外的濃霧幾乎浮到了他的身上。
空蕩的街道上，除了幾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妝店和深夜酒館還開著門，絕大多數店鋪都只剩下櫥窗裏的彩燈帶還亮著。他路過每一家亮著燈的店，又被店門口安裝的檢測儀攔住腳步，最終只能若無其事地離開。
梁聽玉在的時候，他狐假虎威地行使自己小小的特權，繞開每一個檢查裝置。礙于議長的面子，絕大多數人都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閉上嘴。但是現在，他只是一頭誤入人境的妖怪，隨便誰都能報警抓他。
實在不行的話，只能去橋洞底下睡了。
虞夏搓搓手。皇宮玫瑰是人為培育出的品種，耐寒，冬天也能開，但這并不意味著他能抵御北部雪山上襲來的嚴寒。
他把手伸進口袋裏，空空如也。梁聽玉給他買的新手機、辦的臨時身份證，全都被扔在客廳和臥室裏。他平時不愛拿這些東西，都是梁聽玉幫他收好了帶著的。
他路過那棵曾經被人群包圍的巨大松樹，彎腰從樹根底下撿起一個禮物。慢吞吞拆開，是一枚椰子味的硬糖。
他開始分外想念自己放下的那個禮物，裏面包著一雙手套和一雙襪子，是他和梁聽玉一起買的。他們用這些東西換來了一個祝福，一個永遠幸福的祝福。
虞小花，你真沒用。分手的第二個小時，他已經開始念起梁聽玉的好。
但其實梁聽玉是壞的。他都沒有明確說要選覃禮，梁聽玉就要和他分手，這個男人還是太狠心，一下就把他給丟掉了。
他從橋洞底下酣睡的流浪漢那裏偷了一枚硬幣，跑去電話亭想打個電話給海兔。然而對著按鈕猶豫了很久，最終也只是在這間小小的房子裏取了會兒暖。他忘了自己從來不刻意記誰的電話號碼，那些電話和備註都是海兔幫他存好的，后來直接導入新手機，省去的入腦的步驟。
現在，他被徹底地困在了這個地方。
虞夏抱著腦袋蹲在電話亭裏，打算占據這個地方一晚上的使用權，在他冥思苦想的時候，外面有人敲了敲玻璃。
霧氣太大，他索性閉眼當自己睡著了，懶得把這個地方讓給別人。
那人用力扭動幾下門把，再次敲響玻璃，“是我，小玫瑰，是我！”
虞夏抬起頭，早就被從內外兩側刮花的玻璃外露出一張微微變形的臉。覃禮抬手扶在玻璃上，目光關切地註視著他，隨后沖他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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