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偉大的圣誕樹
港口的餐廳都在同一棟大樓裏，跟著指示牌，不算難找。
古樸裝修的私人小餐廳裏掛著針織的厚重毛絨墻飾，有效地隔絕了海面吹來的冷風和潮氣。虞夏側身避開幾個托著雞尾酒塔和啤酒塔的服務生，順手從吧臺捎走一杯熱可可。
他猛地單手撐在桌上，沖著梁聽玉喊了聲：“哈！”
男人望著圓窗外的海景出聲，此時終于轉過目光，將面前的菜單推過去，“看看你想吃什么。”
虞夏端著熱飲啜了兩口，坐在圓凳上翻起了菜單，“唔，要炸薯條配番茄醬、澆汁烤牛肉丸，鯨魚排？嘔，這個不要！”
服務生迅速地把小本子上的字跡劃掉。
最后，他點了三盤肉和一份面包湯，還額外加了一杯熱可可。虞夏抬起頭，心滿意足地看向梁聽玉，“你吃什么？”
梁聽玉的目光落在菜單上，卻沒有翻開，“奶油蘑菇湯和黑麥面包，謝謝。”
餐廳裏都是剛下船的旅客們，多數人更偏愛快餐，因此這件餐廳的人不算多。虞夏用雙手捧著杯子，抬腳在桌下碰碰梁聽玉的腿，“剛才讓你來接我，你都不來，多虧我自己找過來。”
“我沒註意，抱歉。”梁聽玉笑了笑，已經熄屏的手機扣在桌面上。
不知為何，虞夏總覺得他的笑容非常勉強，像是硬擠出來的。
服務生很快把食物送上來，虞夏搓搓手，把裹上濃厚醬汁的肉丸子塞進嘴裏嚼嚼嚼。銀制餐具不時碰到盤邊發出聲響，他盯著梁聽玉的臉，對方幾乎沒有抬眼看過來，只是緩慢地咀嚼沾了湯汁的面包，神色平靜。
虞夏吃著東西，目光無聊地在餐廳裏游走起來。棕色、橘紅和米黃色調裝飾的餐廳讓人聯想到冬日裏生起篝火的森林小屋，客人們穿著秋日裏的針織衫和羊毛外衣，距離完整的秋天只差一捧枯黃的樹葉。
他抬手摸上自己的頭發，比起夏日裏蓬勃的粉色，如今的發色沈靜了許多。等完全入了冬，他的頭發就會轉向泛了紫調的深粉色。
每年都是這樣，受氣溫的變化，皇宮玫瑰的花瓣顏色也會改變。
梁聽玉不陪他說話，就連香噴噴的食物都變得索然無味起來。虞夏用勺子舀起一顆肉丸，放在對方的面包片上，還熱情地多澆了些汁。男人抬起頭，“你吃吧，我不是很餓。”
“怎么了嘛？”虞夏不安地用鞋底擦著高腳凳的橫杠，“一下船你就不高興了。”
刀尖戳著被烤到表面酥脆的面包片，梁聽玉搖搖頭，說有點水土不服。
“哦。”男孩半信半疑地又往嘴裏塞了顆肉丸，“那你一會兒睡覺嗎？我想去街上看看，網上說這裏有手臂那么長的烤鹿肉串賣。”
“沒關系，我可以陪你去。”
梁聽玉把面包片送進嘴裏，再次看向了窗外的大海。
他已經努力忽視男孩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松木香氣了，但每當他假裝無事發生的時候，那股信息素就會重新縈繞在鼻尖。他幾乎無法忍受自己的男友身上沾染上別人的信息素味道，但虞夏似乎從來不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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