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遭尖叫哭鬧聲不斷。

“放我出去——”

“木擎！求求你放我走！你不是想殺食人島上的村民嗎？我可以幫你！只要你能放我離開這不見天日的地方……”

“為什么要關(guān)著我？你在害怕什么？”

“……”

九耀起初并不知曉這怨氣極重的惡靈口中的話，木擎靜靜解釋著：“這是惡靈，由怨氣結(jié)生，是水鏡玄層中唯一的惡靈，今日因陵光涅槃法力大跌，他跑出來鬧事了?！?

九耀看著惡靈沖撞蓮花中的朱雀浴火焰，他擰眉發(fā)問：“怎么將他收服？”

“收服不了，除非——”木擎故意停頓了會兒。

九耀斜過眼看他：“除非什么？”

“除非有誰甘愿鎮(zhèn)壓他，將他重新帶回水鏡玄層內(nèi)?！?

九耀：“…………”

這個誰木擎未點名道姓，九耀冷笑了聲：“這是水鏡，你是鬼王，鎮(zhèn)壓一事自當(dāng)由你……”

木擎打斷他的話：“我倒是很樂意鎮(zhèn)壓，只是如今我已成鬼，再也沒有以往的威風(fēng)八面，更何況我的真身早已用作鎮(zhèn)壓水鏡產(chǎn)出的邪靈，現(xiàn)如今的鬼王是廢的，用不了一點?！?

“……”九耀見著那團(tuán)惡靈一點點在吸食涅槃中云涵的神力，他咬牙問出一個極蠢的問題：“若是不鎮(zhèn)壓會如何？”

木擎道：“世間第二個邪靈種族?！?

九耀深深望著這團(tuán)火越燃越烈：“…………”

最終他選擇以自己的性命來做鎮(zhèn)壓惡靈的陣眼，神官的血，骨，肉，識，皮都將是最好鎮(zhèn)壓窮兇極惡的物事，一番掙扎中，九耀留下了神識記錄那日水鏡的一切，只為等到云涵。

“三界上下一直有人懷疑你的死，卻是沒想到只是為了保全水鏡，你被困在了這忍受黑暗?！痹坪啦幻鞯睦⒕沃庵饾u生長。

若是說木擎愿為水鏡付出那是因為他們二者間有因果關(guān)系，可九耀一沒降世在水鏡，二沒在水鏡下生活，三最為重要一點，九耀不屬于這裏。

九耀深邃的眸光下閃著光，他不反駁這話，反倒更深沈凝望著云涵，凝望著他身旁的惡靈。

“神活千萬年屬實無趣，享受永生也無聊至極——”九耀道：“當(dāng)年我沒能救下啟東百姓，可卻阻止一場更為腥風(fēng)血雨的災(zāi)難，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陵光。”他們目光在空中接觸，九耀問了一些旁的話：“歸尤巳歸公子如今怎么樣了？”

云涵替他解開困在漫長歲月中惦記的事：“他很好，當(dāng)年你離開沒多久，歸尤巳便憑著自己的努力飛升成神?！?

“當(dāng)真是不錯的?！本乓従彾Γ瑲w尤巳曾跟在他身邊解救啟東百姓，少說也有幾月，朝夕相處，他能看出，歸尤巳除了性子急了些，脾氣大了些，說話傷人些，其余心性修為都指向他日后定是會有一番作為。

或許是記掛這位直性子的公子，九耀多嘴問了句：“歸尤巳他執(zhí)法掌管什么？”

云涵回他：“星河，死神?！?

這次九耀不再說話，瞬間的沈默讓那團(tuán)惡靈的聲音更加吵鬧。

過了良久，九耀手心逐漸透明，他才意識到自己是因執(zhí)念而生的神識，當(dāng)見到執(zhí)念所想見的陵光時，神識就會慢慢消散，他也會隨之徹底消失在天地間，回歸浩蕩無垠的虛無。

九耀說起這些年在水鏡玄層中所得出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我曾在水鏡玄層中探出了邪靈所懼怕的東西?！?

“邪靈會有懼怕的東西？”云涵驚疑。

九耀認(rèn)真道：“萬物相生相克，邪靈懼火懼水，懼五行。”

哪會有又怕火又怕水的東西，云涵想說些什么，又聽九耀的神識緩緩說道。

“水鏡玄層中有本習(xí)魔之道，就是天黎石星旁的那本黑黢黢的書?！?

順著九耀的視線望去，云涵一眼就瞧見了那本魔書，他不發(fā)一語。

“巧就巧在新生的邪靈遇這東西會短暫剝離一分為二，邪守著黑，靈守著白。兩者不相容，各自安詳。邪靈分離后力量也薄弱了不少，先前陵光神君水鏡上涅槃時便生出了異象，水鏡下的邪靈被浴火焚燒，又受天黎石星影響，竟有消散的跡象，據(jù)我曾所看到的一本書中所記載，五行之力與天黎石星相輔相成，既然邪靈受陵光神君浴火影響，若是聚齊五行術(shù)，習(xí)魔之道為輔，再由天黎石星為陣眼，即可開啟世間最為強(qiáng)悍誅神陣，無論鬼神，世間萬物皆會死在這陣下?！?

連神這樣長生不老者都能誅殺的陣法可想究竟有多恐怖，云涵問道：“可邪靈有再生力，誅神陣會它們有用？”

九耀道：“被剝離后的邪靈再生力興許就不再強(qiáng)悍?！?

原以為鬼界定是會與神州有一戰(zhàn)，可若是能徹底誅殺邪靈，又哪來的戰(zhàn)？寒間煉獄不用被滅，水鏡也不必被毀，鬼界依然存在。云涵再度問道：“所謂習(xí)魔之道又是什么？”

向來只聽過潛心修煉，而這修煉的道法不過是千萬年來傳下的以靈為道。

從未有誰另尋他路修別的道術(shù)。

九耀有些驚訝：“那本習(xí)魔之道很早以前就在水鏡玄層中，難不成陵光你從沒去過水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