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呢，是被林見樊欺騙也好，就這一次。

一次而已。

和上次一樣，顧朝明聽到林見樊在耳邊不斷地詢問，顧朝明又聽到“醫(yī)院醫(yī)生給他講的那個笑話”，顧朝明笑起來，忍不住笑起來。

他還在工作，心底的笑意轉(zhuǎn)為面對顧客禮貌的微笑。

林見樊還在身邊緊盯著他腫起的眼睛。林見樊的目光天生溫柔，不帶任何雜質(zhì)。

顧朝明給一位顧客結(jié)完帳，無意轉(zhuǎn)頭恰對上林見樊盯著他的溫柔目光。

顧朝明從不是與他人對上視線后會退縮的人，他只會更進一步，然而林見樊并不是。

林見樊對上顧朝明的眼神第一反應(yīng)是想要移開，卻又擔(dān)心顧朝明的傷。

猶豫間，林見樊聽到顧朝明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顧朝明分辨不出林見樊對他是真實關(guān)心還是虛假討好，林見樊也分辨不出顧朝明這句話中有多少玩笑多少認真。

林見樊自動將這句話歸為百分百的認真，他一臉震驚又詫異的表情，慢慢回答：“……不是……沒有……”

“那你為什么這么關(guān)心我？”顧朝明笑著問。

后邊這句玩笑的話足以證明前邊那句話同樣也是百分百的玩笑。

顧朝明看著林見樊，林見樊不知為何嘆一口氣。

是被他的話嚇到了吧，顧朝明想，哪有人突然問喜不喜歡的。

“哈哈哈哈……”顧朝明笑笑，用手拍拍林見樊的手臂，“別當(dāng)真，就開個玩笑。你是不是以為我們和岑西立玩就一定和岑西立一樣？”

林見樊搖搖頭，格外認真又正經(jīng)地說：“沒有，就算你和岑西立一樣也沒關(guān)系?！?

聽到林見樊這句話，顧朝明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你不討厭？”

林見樊轉(zhuǎn)來也有些時日，班上風(fēng)言風(fēng)語他聽過，吳善幫他撿書成朋友后也和他說過這些事。林見樊并不想聽吳善說這些事，他不信吳善，不反駁也不讚同吳善的話。

林見樊再一次搖搖頭：“其實我…嗯……”

“你？”顧朝明反問，一個假設(shè)從腦子裏閃過。

顧朝明口直心快，嘴巴經(jīng)常跑在腦子前邊，隨口而出：“你不會和西立一樣吧？你轉(zhuǎn)學(xué)是因為這個原因？”

天知道顧朝明說出這些沒過腦子的話有多后悔，你要問也別這么隨意問啊，太尷尬了。

林見樊臉上凝固的疑惑很清楚地解釋顧朝明的想法是錯誤的，顧朝明立馬笑笑，為自己的言語道歉：“抱歉，我只是腦子一抽。”

“沒事，”林見樊淡淡地說，沈默一會又淡淡地說：“我轉(zhuǎn)學(xué)不是那個原因。”

顧朝明見林見樊語氣淡下去，以為林見樊轉(zhuǎn)來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顧朝明以防戳中林見樊的痛處謹慎地問：“那你轉(zhuǎn)來我們學(xué)校是什么原因？能說嗎？”

林見樊看向謹慎的顧朝明，坦然地笑笑，像是顧朝明的謹慎過于夸張引起他的笑意。

林見樊笑著說：“沒什么不能說的，我轉(zhuǎn)來的原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那是因為什么？”見不要緊，顧朝明接著問。

“我爸工作調(diào)職的原因而已?！绷忠姺f。

“這樣啊?！?

超市感應(yīng)門打開，走進一大批顧客，顧朝明中斷和林見樊的談話，對進門的顧客說一聲歡迎光臨。

見進來這么多人，林見樊不想再打擾顧朝明，和顧朝明說自己有事先走了。

今日陽光綿軟，林見樊穿著一件連帽外套，柔軟的發(fā)尾露在外邊，顧朝明看著林見樊發(fā)絲茂密的后腦勺。

林見樊回過頭，帶水的眼眸彎起，笑起來：“那我先走了?！?

“好?！鳖櫝鼽c點頭。

超市自動感應(yīng)門感應(yīng)到林見樊的存在而打開，林見樊回過頭，顧朝明抬起手臂朝林見樊揮揮手，站在收銀臺后看向林見樊的背影。

林見樊的背影融在秋光裏。

眼睛上的腫脹顧朝明不想帶到學(xué)校，聽蘇炳說冰敷能起到效果，可看起來收效甚微。

林見樊離開后的下午，顧朝明繼續(xù)在超市上班，蘇炳到店裏來看他。

顧朝明覺得蘇炳和林見樊都是很會挑時間的人。他昨天才被顧濤打完，這兩人第二天分批一個上午一個下午來關(guān)心他的傷勢。

蘇炳并不知道昨天夜裏發(fā)生什么，他來店裏純屬是想找顧朝明嘮嘮嗑。看到顧朝明臉上的傷，蘇炳驚訝道：“臥槽，顧帥……”

蘇炳看著顧朝明的臉關(guān)心地問：“你爸又打你了？”

“這不常有的事嗎？”顧朝明似不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