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整個上午楊露都在認真學習中度過，到了中午，孔長霞喊上楊露一塊去食堂吃飯。
國棉一廠實行三班倒制，可以說除卻吃飯時間，其余時間車間機器是不停機的。
為了節約吃飯時間，廠裏總共設立了四個食堂，廠職工都會選擇離自己車間近的食堂去吃飯。
楊露跟在孔長霞身后進了二食堂，裏面已經坐了不少穿國棉一廠工服的職工，打飯口也排了幾排不短的隊伍。
等排到楊露時，她先是掃了一圈，發現大部分都是素菜，肉菜占比較少，且都是消耗最多的。
食堂窗口裏打飯的人見楊露磨磨唧唧的，當即揚著嗓子問：“打什么菜，趕緊的，別耽誤后面人的時間。”
旁邊兩排隊伍，都是排到了張口就報菜名，楊露才發覺她好像有些慢了。
楊露要了兩個看起來清淡的素菜，跟孔長霞找了個空位坐下。
“你剛來，肯定還不適應，過段時間就好了。”
孔長霞坐下安慰了楊露兩句，接著夾起碗裏紅亮亮油汪汪的大塊紅燒肉塞進嘴裏，而后又扒了兩口米飯。
等嘴巴裏咽得差不多，才看了眼楊露碗裏綠得人發慌的素菜道：“你吃這個可不頂餓，得點些帶葷腥的，不然你這一碗吃下去，不到半下午就餓得你受不了。”
孔長霞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跟楊露傳授起經驗。
“我口味淡，那些肉菜太油膩了。”楊露解釋道。
光是看著孔長霞碗裏的紅燒肉，她就覺得膩得慌。
上輩子養了二十多年生，口味一向偏于清淡少油。
雖說偶爾也會饞重油葷腥，卻都是用比較健康的做法，不說吃的過癮，偶爾做來解解饞還是不錯的。
習慣了上輩子的飲食習慣，哪怕現在變年輕了，也沒有改過來。
“嗐，你現在是這么說，等你回頭正式上機，你就知道了。”
孔長霞手上扒飯的動作不減，后面跟著道：“不過實話實說，二食堂的葷菜是不如一食堂的大師傅做的好吃，等你回頭開始跟班倒，你中午沒事可以去一食堂吃一回，那大師傅做的紅燒肉真是一絕，一點不膩，就是要去早點，晚一會兒你都搶不到。”
楊露默默記在心裏，想著回頭找機會去試試。
倆人飯吃到尾聲，隔壁桌又坐下來幾個年輕姑娘。
坐下后，熱情的跟孔長霞打招呼。
“長霞姐，你運氣可真好，居然打到紅燒肉，我們來晚了一會兒，連湯底子都沒了。”
“你碗裏也土豆燉雞不也挺香的，不過我聽說晚上好像也有，晚上你們早點來唄。”
孔長霞同她們說說笑笑，然后點了楊露相互介紹。
原本還笑著的幾個姑娘，都不約而同的收起笑容，不冷不淡的偏過頭去，連招呼都不愿意跟楊露打。
四人中，唯獨一個看上去年紀稍大的姑娘，盯著楊露看了許久，卻一句話沒說，半晌后才收回目光低下頭去吃飯。
楊露見她們態度明顯針對自己，也不生氣，慢條斯理的將碗裏剩下的飯菜吃完。
反倒是孔長霞替楊露覺得不忿，她想著都是一個車間裏的工友，趁著中午吃飯的空檔，相互介紹認識，沒想到這幾人跟約好了似的，竟隱隱有些集體排斥楊露的意思。
孔長霞很快明白過來其中的關竅，當即皺起眉頭，卻沒再說什么。
見楊露吃完，便叫上楊露一塊走了。
倆人去水池裏洗了碗，往車間走的路上，孔長霞才跟楊露解釋起來。
“剛才的事你別放在心上，那幾個人是因為你頂替了素芝的工作崗位，才故意排擠你。”
想到那些人明知道田素芝家的情況，還故意抻著，想逼迫田素芝主動降價，好便宜簡陋。
結果楊露突然出現，橫插了一杠子，她們連買的機會都沒有了。
要不是因為她們貪心，田素芝的工作崗位一早就可以賣出去，現在她們不反思自己的行為，反倒來針對楊露，實在是沒道理。
“反正除了紅娟，其他三個都不是我們八組的，也不用跟她們打交道。”
孔長霞有些生氣的說，接著想到那幾人的性子，叮囑道：“紅娟性子穩，不是那種愛生事的，反倒是另外三個，要是她們沒事找茬，你也不必怕她們，直接來找我，我去跟她們組長說理去。”
“知道了長霞姐。”
楊露嘴上應道，心裏卻并不擔憂。
她不是那種愛惹事的性子，卻也從來不怕事。
回到車間后，楊露又繼續練習。
一直到下班點，才稍微熟練了一點。
孔長霞反倒夸她：“學的挺快的，要不了兩三天就能嘗試上機，到時候你跟著邊學邊干。”
學習基礎的東西，本就十分枯燥，楊露知道孔長霞是怕她學的沒勁，才故意這么說。
“長霞姐，那我先走了。”
楊露還要去田素芝家拿東西，宿舍已經安排好，今晚就可以住進去。
只是楊露剛出了車間，就看到田素芝站在一旁的路邊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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