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范姐，對不起，耽誤你時間了。”年輕女老師含淚哽咽，“實在不好意思，搞成這樣。”
“沒事沒事，還是我對不起你，把你氣成這樣，唉，換我還指不定怎么樣呢。”
“也是我水平不行，管不住學(xué)生，當(dāng)初就不該讀師范、考教職，這課我真的教不了，我每天晚上都做噩夢，真的不想干了。”
“別這樣說，你名校畢業(yè)，能力強(qiáng)，課也上得很好。”范代菁又扯了張面巾紙過去，“都是我管教不力，讓你受委屈了，我讓那群兔崽子給你賠罪，寫檢討。”
“算了……”
女老師一臉灰暗，搖搖晃晃走出了英語組辦公室。
范代菁和顏悅色把同事送走，一轉(zhuǎn)身，臉色劇變，渾身寒氣，把教案一夾，往教室去。
上課鈴剛打，班上還沒徹底靜下來，范代菁“蹬蹬”走進(jìn)教室，陰沈著臉，把教室大門用力一甩。
“咚——”
教案“啪”甩在講臺上，撲起一層粉筆灰。
全班學(xué)生刷刷抬頭。
“你們都出息了啊！！！”
范代菁勃然大怒，砰砰砰拍桌子。
“上課睡覺！不交作業(yè)！隨意進(jìn)出教室！頂嘴！連老師都敢欺負(fù)？是誰？誰今天在生物課上開玩笑？給我站出來！！！”
萬籟俱寂，大家都鴕鳥埋頭。
范代菁目含怒火，胸口起伏，冷冷掃了全場一眼：“沒有人敢承認(rèn)？平時稱兄道弟、互相掩護(hù)得挺好，那好，今天這課也不用上了，大家一起罰站，直到這個人站出來為止。”
“第一組同學(xué)，全部給我站到后面去！”范代菁鐵青著臉，指著后墻黑板，“高峰，你是班長，你帶頭。”
呆若木雞。
有凳子拖動的聲音，陸續(xù)有人站起來，班長、班委、學(xué)委，一個個往后排走。
有女生小聲嘟囔。
“我知道今天說話的是男生，可全班所有人都笑了。黃老師只比你們大幾歲，她一個人站在你們六十多人中間，你們捫心自問，你們有沒有一個人真的尊重過她。”
這事還得從頭說起。
生物老師外號“l(fā)ady黃”，是個年紀(jì)輕輕，個子小小，聲音尖細(xì)，穿衣走淑女屋風(fēng)格的女老師。
走進(jìn)教室，瞬間淹沒在人群裏，比學(xué)生還像學(xué)生。
大家都不愛上lady黃的課，嫌她言語無趣，上課枯燥，總是一副棺材板的聲音念課本，每逢生物課就是補(bǔ)覺、開小差、吃東西，趕其他科作業(yè)。
lady黃握著教鞭在教室一個個敲睡覺男生的腦袋，逮著人提問：“第三題，你來回答，在細(xì)胞免疫中起主要作用的淋巴細(xì)胞是什么細(xì)胞？”
這男生打了個哈欠：“淋巴……細(xì)胞？”
“我問的是什么細(xì)胞！”
“淋巴細(xì)胞。”無精打采的敷衍。
lady黃火氣騰起，教鞭指指前排同學(xué)：”你，你來告訴他！”
前排男生猶豫：“t，t細(xì)胞吧……”
“吧？”lady黃氣結(jié)，“為什么要加吧？這么簡單的題這么不確定嗎？”
她話音未落，教室不知哪個角落傳來個促狹的聲音，壓著嗓子：“欸——乖囡——”
全班人一時沒繃住，集體哄堂大笑，更有男生笑得前仰后伏，教室裏止不住聲音，把女老師鬧了個大紅臉。
lady黃下課后，直奔范代菁辦公室訴苦，實在沒忍住，在范代菁面前委屈得哭起來。
第一組的座位全空，黑鴉鴉的人頭全擠在教室后面，一個個垂著頭不吭聲。
沒人承認(rèn)。
大家都講義氣，仗義。
這節(jié)英語課沒上，范代菁全程陰著臉沒說話。
站了一節(jié)課，第一組的人全撤回來。
下一節(jié)課，換了第二組同學(xué)罰站。
廖敏之和賀蘭訣是第二組第一排。
賀蘭訣跟著大部隊起身，看廖敏之也站起來，攔住他：“你別去啊，跟你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
lady黃在后排提問的，聲音也是從后排傳出來的，廖敏之連頭都沒抬，壓根什么事都不知道。
“沒人說有例外。”
他徑直走向站在靠窗的角落，那邊是放垃圾桶的地盤，站的人少些，地方也寬敞點(diǎn)。
賀蘭訣悻悻跟著他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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