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冷易瞧著他提起悄悄后，明顯動容的神色。他想起了一些久遠的事情，感慨的嘆了口氣。

“堇言，你能擁有正常的情感，按理說我應該高興。但是你這個病，本質上是不適合喜歡上任何人的。因為你不知道什么時候你的另一個人格就會忽然跑出來，把他徹底摧毀。”再說了，他作為薄堇言從小到大的主治醫(yī)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薄堇言內心的占有欲有多重。如果一旦徹底依賴上一個人，那么后果將不堪設想。兩個人都會非常的痛苦。長痛不如短痛，不如早點掐斷苗頭。薄堇言神色越來越冷:“我也是人，憑什么我不能擁有喜歡人的權利從小到大，我已經(jīng)偽裝夠了，你知道一個精神病裝正常人有多累嗎。我好不容易嘗到不同的情感，你卻要逼著我放棄我告訴你，絕不可能!”

“堇言，你現(xiàn)在自己也作為著名的心理教授，有關于精神分裂的的案例，我相信了解的也數(shù)不勝數(shù)了，你覺得他們真的能有正常人的生活嗎”顧泠易眉頭擰得很緊，“而且你也清楚，你的第二人格有多么具有高的犯罪性。等你哪天又控制不住，把第二人格放出以后，會給你的學生帶來什么樣的影響。難道你真的就想他受到傷害嗎你忍心”薄堇言抿著唇角，沉默了下來。

每次人格失控后，他確實會自責。但是這不代表他愿意放開江悄悄的手。這是他求之不得的溫暖，他絕不能輕易失去。

“趁你還沒有陷得太深，還是盡早放手吧。然后再接受我的治療和疏導，你又能變成以前那個喜怒不形于色的薄教授，這樣難道不好嗎”顧泠易言辭懇切:薄堇言冷笑一聲。

“我媽早就死了，我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至于我爸0可。他比任何人都要嫌惡我的存在，反正在他眼里，我就是個孽障。要不是我，我媽也不會”薄堇言滿眼嘲諷:“你大可不必為他說話。”顧泠易:“你父親雖然看起來表面嚴厲，但是內心深處還是很在意你的。你們父子就是從小缺乏溝通。”

“我和他從來沒什么好說的。”起眼梢，目光冰雕似的看向了他:什么要放走。”

“但你們之間真的不適合。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你是個人格分裂的精神病，你覺得他還會愿意和你在一起嗎”薄堇言不假思索的否認:“不，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就算哪一天知道了，他也有的是法子讓他全部忘掉。

“凡事沒有絕對，他如果要是知道了呢你會怎么辦”顧冷易死死盯住他。他如果要跑，我就會把他永遠鎖在小黑屋里面，要是再跑，我就打斷他的腿，讓他一輩子都不能走路，永遠都只能看著我。一說到這里，男人臉上布滿了邪氣的陰鷙。顧泠易嚴肅

“這不是發(fā)瘋，這就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結局。”小家伙綁著手銬這輩子只能看他一個人，多么美妙啊，光一想想畫面就讓人心生愉悅。薄堇言眉梢一揚，拿上公文包，“今天的對話到此為止，再見。不，最好再也不見。”說罷，他揚長而去。顧冷易揚聲問了一句:“那你就確定，他真的會喜歡你”這話一出，能看出那個背影明顯一頓，顧泠易快步走了過去，強勢的在他懷中塞了瓶藥:薄堇言置若罔聞，但是沒拒絕那瓶藥，這藥可以適當?shù)姆€(wěn)定心神，副作用就是吃多了會頭痛，嗜睡。后悔

喜歡上江悄悄這件事。他永遠也不會后悔。但是，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確定，江悄悄是否喜歡他。悄悄發(fā)現(xiàn)，自從教授見到顧醫(yī)生后，一連好幾天心情都持續(xù)低沉。其實講道理，教授這個人常年都是面無表情一張臉，基本沒有什么情緒波動，但是悄悄和他相處的這段時間發(fā)現(xiàn)，他低沉的表示，就是為人會更加冷漠。跟他在一個房間，那氣溫簡直就是零下十幾度，冷得不能再冷了。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笨嘴拙活舌，但他一方面又會忍不住暗戳戳的想為什么教授心情會忽然變得這么不好呢，難道他和顧醫(yī)生之間真的有什么隱情他們相愛相殺

因為世俗倫理還是社會家庭所以發(fā)生了爭吵階梯教室。薄堇言面無表情一口氣處理了十幾個上課遲到的學生，其實嚴格來算人家也沒遲到，踩著鈴聲來得而已，但依舊被他冷漠無情的扣了分。

開學第一節(jié)課我就說過，在我的課堂里，踩著鈴聲就是遲到。給我站后面去。”一排十幾個男生女生，面色窘迫的站在了后面。無論平時他們再怎么跳，只要一進入薄堇言的課堂，就不自覺的乖成了一只只小雞仔。

“教授今天看起來有點不好惹啊。他怎么了嗎失戀了”安陽在下面小聲嘀咕道。晏遇

“教授怎么可能失戀!他就長了一張?zhí)焐e人的臉好不好!”

“也是。但我看著他的臉色，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感覺接下來這節(jié)課，咱們要遭殃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安陽的烏鴉嘴果然來得很靈驗。處罰的遲到學生只是開胃前菜，接下來薄堇言又連續(xù)抽查了十幾位學生的果題作業(yè)，只要寫得他不滿意的一律扣分處理，然后又瘋狂點學號回答問題，回答不出的一律罰站，并且抄寫五十遍。安陽同學，就不信的被抽到了。悄悄知恩圖報，在底下小聲的給他報答案。薄堇言:“報答案的同學將這段心理學抄文字一百遍。”悄悄

他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上次是五十遍，這次是一百遍，教授還真是鐵面無私啊

他抬起眼睛，隔著一百多號人無意與講臺前的那個男人對視上，只那一眼，他似乎看到了有千百種青緒在教授眼底劃過，快得幾乎像是他的錯覺。晏遇同學，沉重拍了拍他們兩個倒霉蛋的肩膀。

“辛苦了二位。‘悄悄心道。懲罰的這么狠，看來教授的心情確實是很不好。課后安陽為了表示歉意，主動提出幫悄悄分擔五十遍。

“算了，你被罰了兩百遍，比我更慘。再來五十遍，你就是二百五了。”安陽

“你在羞辱我嗎悄悄。”眉梢一挑:悄悄嘻嘻一笑

晏遇叮囑;悄悄淚牛滿面。他想不被波及到也難啊，他現(xiàn)在每天晚上都得按時到教授家里，把他整理卷子、核對名單，可謂是抬頭不見低頭見。晚上，悄悄坐在一張小桌子上，低頭，奮筆疾書。薄堇言就坐在他的對面。悄悄屏住呼吸，小心謹慎。小心翼翼瞥一下面無表情的男人，又快速的垂下眸去。他這種自以為很小心的動作，其實盡收男人眼底。薄堇言捏了捏眉心。其實他最近就是沒由來的煩躁。顧泠易那幾句話還是砸到了他心里。

“你和他不適合，你的精神分裂就是會傷害他。”

“要是他哪一天，發(fā)現(xiàn)你是個精神病，你又該怎么辦“

“你就那么確定，他真的會喜歡上你嗎”最后一句話，最為致命。薄堇言發(fā)現(xiàn)其實自己也不確定，悄悄是否真的喜歡他。但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隨著時間推移還有朝夕相處，無法自拔的喜歡上他，甚至，愛上了他。他日日夜夜的監(jiān)控他。在小家伙不知道的那些日子里，鉆進他的房間，脫光他的衣服，與他同眠。在書房里，也提筆畫下了成千上百他的裸畫。形態(tài)不一。千姿百媚。可笑的是。在，還無法確定小家伙的真實心意。煩躁之間，薄堇言不小心抬手打翻了桌子前的水杯，頃刻之間，杯子摔落在地，潑濺出了一地的水，就連對面認真書寫的悄悄也不小心被波及到的水珠。玻璃杯應聲而裂。悄悄輕呼一聲，立刻手疾眼快的彎下身子，想把地面上的玻璃碎片撿了起來。不料，一抹寬大的身影覆蓋而下。薄堇言也蹲下來，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很緊很緊。

“啊，教授”悄悄猝不及防被教授握緊了手，懵懂驚嚇地抬起眼來。半晌，他聽到男人喑啞低沉的音色在耳畔響起。

“江悄悄，你有喜歡的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