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想不通。
他忽然想抽根煙，但他并不會抽。
只能去冰箱里挖出一根老冰棍，含在嘴里舔，吃得心底拔涼拔涼的。
他舔著冰棍，拿著手機偷偷摸摸走到陽臺。
外面還在下雨。
貼在耳畔的手機里時不時發(fā)出程洵那詭異無比的聲音：
“紅燈了，要等一會。”
“還有5公里，快到了。”
……
“寶寶，好想你，想見你。”
黎洛狠狠磨牙，忍無可忍：“你正常點啊喂！”
“好。”程洵低笑了一聲。
笑得黎洛耳朵發(fā)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程洵這種精神狀態(tài)真的能開車嗎？他真的不用去醫(yī)院嗎？
凌晨的夜黑沉沉的，月亮也翹了班。
只有雨點孜孜不倦的，像是在外面玩瘋了的小孩，愈下愈大，不愿停下。
街上的車輛寥寥無幾，一輛黑色跑車呼嘯而過，敬業(yè)的橘黃路燈隔著車窗被模糊成一個小小圓點還伴著雨珠往下滾。
車廂里，音響放著輕快的音樂，修長的手指偶爾得閑時合著節(jié)奏在方向盤上輕輕敲點。
程洵從未覺得哪天的月色有今晚美。
即使沒有月亮。
黎洛把老冰棍吃完了。
可還是覺得有些熱。
他正想著要不要再吃一根時，便聽見程洵說：“我到你家小區(qū)門口了。”
“這么快？”黎洛脫口而出。
“嗯，路上沒什么車。”程洵頓了頓，補充道，“其他方面我不快的。”
黎洛不知道他在說哪方面，他現(xiàn)在的全部心思都是程洵來了程洵來了程洵來了還真他媽來了還他媽的這么快。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我他媽就吃了一根冰棍啊！其他什么準備都沒做了！
“我把車停外面了。”
“你在幾單元？”
黎洛透過聽筒，聽見外面的雨聲，頓時卡殼了一下：“保安叔叔讓你進來了？”
“嗯。”
保安不僅讓他進來了，還很熱情地給他指路。
程洵撐著傘，走進小區(qū)后不由得蹙了蹙眉。
小區(qū)里連能照亮路的路燈都沒有，跟進了什么鬼屋一樣，地面也凹凸不平的，很容易摔倒。
不知道黎洛有沒有摔倒過。
“寶寶，你住在幾單元？”程洵又問了一遍。
黎洛只好如實說了。
他扒拉著陽臺，蹲在地上透過窗戶偷偷往樓下看。
他們家在四樓，所以看樓下的時候，并不會覺得遠，反而很清晰，黎洛經(jīng)常蹲在這看樓下的傻貓找吃的，可現(xiàn)在外面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見。
忽地，一道白光刺破黑黢黢的雨夜，亮在黎洛的眼前。
黎洛一下就認出來了，這是保安大叔最喜歡的手電筒，很大，跟鐵棍一樣粗，光也很強，保安大叔經(jīng)常用這個手電筒來晃他的眼睛。
然而現(xiàn)在借著手電筒的強光，他眼睜睜看見保安大叔把手電筒給了程洵，嘴角都快咧到眼角了。
通過聽筒，他還聽見保安大叔樂呵呵地說：“就是這里了，小伙子。哎，真浪漫啊你們小年輕，我看好你哦。”
說完保安大叔就撐著傘，掏出自己的迷你小手電往回走了。
黎洛一看就知道程洵肯定是給保安大叔錢了。
——因為他收錢后也是這種態(tài)度。
“寶寶，你看到我了嗎？”
保安大叔還沒走遠，黎洛就聽見程洵黏黏糊糊地叫他了。
臉頰莫名發(fā)燙，黎洛覺得程洵好不要臉，這個男人大概是使用了移花接木之術，把他的厚臉皮轉(zhuǎn)移到了自己的臉上。
嘶，太可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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