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宋逐開口，江野一心撲在雪上沒回頭，也沒看到男生眼底的寵溺。
他們堆了兩個雪人，一大一小，宋逐說小的是江野，被他追著反駁，他說自己比宋逐大，他應該是大那個。
宋逐一向說不過他，就由著他去，反正他自己知道就好。
他看著男生因為堆雪人而冷得通紅的臉頰，害怕明天對方感冒，于是他趁著江野楞神的當口把自己冰涼的手探進他溫熱的后頸。
江野被猝不及防凍得一哆嗦：“我草，你干嘛？”
宋逐臉不紅氣不喘：“我冷，我們回去吧。”
江野顯然還想玩，但他想著男生不久前吃了冷湯圓，又陪自己在雪地裏玩了很久，萬一生病怎么辦？
“行！”
說話間，最后一從煙花從頭頂炸開，星子四散照亮了身邊人的眉眼，宋逐喉結滑動，看著江野仰起的側臉。
他其實看過很多次煙火，小時候，長大后。七彩的星子對他而言就是曇花一現，沒什么特別的，但是今年格外不一樣，他身邊有江野。
這個人會從因為心疼自己要和自己做兄弟，會因為知道自己一個人過年就從幾千裏外冒著風雪回來……
煙花散去，江野回過神才發現身邊男生熾熱的視線，他心跳得很快：“你看我做什么？”
宋逐低笑一聲，安靜地註視著江野慌亂的眼：“你比煙花好看。”
轟——
江野大腦直接宕機，他同手同腳地往回走：“我要感冒了，我上去睡覺！”
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反正就是想快速逃離這個讓自己心跳如鼓的地方，遠離宋逐。
看著江野落荒而逃的背影，宋逐勾起嘴角，他把準備的胡蘿卜插在兩個雪人圓乎乎的臉上，然后提著鏟子回家。
誰也說不準這場雪什么時候會停，什么時候會全部化掉，但只要擁有了，就沒什么遺憾了。
相比于江野他們，周縱的新年要難受很多。
家裏來了很多他不認識的親戚，他們帶來了自己的孩子，讓他幫忙補課。
他想拒絕，因為他討厭小孩，而且如果補的話，他就沒時間學習了，要是下次考試再考不過宋逐怎么辦？
但是他媽媽同意了，女人歡天喜的，以為自己終于得到了親戚的認可，他們閑聊著，然后聊到了周縱的志愿。
“清大？很好啊。”男人笑。
“沒有沒有，就周縱這個樣子，怎么可能考得上？”這是他媽媽。
怎么考得上幾個字宛如利劍瞬間穿透男生的自尊心，他終于忍受不住回了自己的房間，門關上，他聽到那群親戚的吐槽：“真沒禮貌。”
坐下來后，他從枕頭下翻出一張照片。照片裏是他偷拍的男生，狗狗眼，松松垮垮的校服，笑出一口白牙，陽光又明艷。
指尖沿著男生的眉眼一直滑到下頜，周縱神經質地啃著指甲，眼尾發紅。
他真的好羨慕江野，明明這個人什么都有，有自己羨慕的家世，外貌，身材，人際關系……為什么要和宋逐攪和在一起？
為什么要去當惡心的同性戀？
如果要學習的話自己也可以教他，一定把宋逐教得更好，為什么江野不來問自己？
宋逐宋逐，都是宋逐，這個人一轉來二中，一切都毀了。
自己的神明看向了他，老師喜歡他，獎學金比自己高，大家都喜歡他，還有那張臉，那張惡心的臉。
要是宋逐死掉就好了……
他這樣想著，又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到枕頭下，打開門出去。
門外大人在打牌，小孩子圍著嬉戲打鬧，他佝僂著身子出門，把身后的一切甩開。
他想，下學期他一定會是第一名！
二中開學時間挺早，新年過后要不了幾天就開學，一如既往的形式，搬書，確定座位，然后開學典禮。
老校長那一口不標準的普通話聽得江野十分難受，他面容扭曲地站了會，就輪到尖子生代表宋逐發言了。
新年那晚上男生那句宛如表白的話在江野這幾天的消化下就成了真夸他好看的意思，畢竟江少爺長得帥，人見人愛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實。
旗臺上的男生穿著黑色風衣，身高腿長，寬肩窄腰，高二旁邊就是高一，江野清楚地聽到隔壁傳來的吸氣聲。
“這是我們學校的學長嗎？真他媽好看！”
“高二的年級第一，從一中轉學來的，叫宋逐，是我的老公。”
“？？你們這樣的話江野學長就是我老公了。”
“為什么不能三個人一起？不就是兩（小臉通黃）……”
話題越來越不堪入耳，江野抬起頭不再註意那邊，但就是這一抬頭，他和臺上的宋逐對視上了。
男生看著他，從話筒裏傳出的聲音又低又磁，莫名多了一種深情。
“我和你……們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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