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性子就是太無為，你尚執著于劍，花滿樓卻恍若世間過客，別無所求，別無所愿。”東方嘆口氣，一想到自己若是站在花滿樓的位置，眼看著那人身邊花紅柳綠輪換而過，怕不要吐血死了，還哪能像他那樣淡然寧靜。

西門吹雪把劍歸鞘，隨口道：“他是花滿樓。”

“是啊，花滿樓。”東方笑一聲，發現自己干了蠢事，若他真在花滿樓的位置，哪裏會吐血，也許是直接把陸小鳳抓上床了……嗯，他要是花滿樓，也不會喜歡陸小鳳了。

西門吹雪偏偏頭，攬住他靠上來的身子，修長的手指在發絲上梳理過，淡淡道：“男人為何會喜歡男人？”

他問出這么句話，東方詫異抬頭，只見男人偏頭的姿勢全不似平常的冷峻感，反顯得極為可愛，他當然不敢說男人可愛，抿唇掩了笑意，問道：“你不懂？”

“不懂。”西門吹雪答得干脆，全沒考慮他正與東方在一起，這樣的回答也許會傷害東方。

東方卻也不在意，若西門吹雪滿嘴情情愛愛那才奇怪，拉住男人的手，他問道：“那男人為何喜歡女人，女人為何喜歡男人，你懂不懂？”

西門吹雪只挑眉，他當然也不懂。

東方眸子閃了兩閃，輕聲道：“其實我也不懂。”

手指岔入男人手中，十指相扣，闔眼感受著皮膚下血管的跳動，就好像兩顆心也已經靠在一起，然后就是無限的歡喜。

彎了唇角，他低喃道：“也沒有必要懂。”

十指連心，兩心相連，去想為什么要喜歡，喜歡什么，不過是讓相連的心徒生隔閡而已。

喜歡這個兩個字，原本就毫無道理可講。

睜開眼，東方狡黠笑道：“突然說起這樣的問題，你是不是發現自己更離不開我了？”

這話不過是一句戲謔，沒想到西門吹雪一臉正色，直直凝視著他。

東方原本笑著，看著他專註的視線，卻也笑不出來了，臉色也不由嚴肅起來。

相扣的手指被另一個人收緊，東方只覺耳邊的話都聽不真切了。

“是，所以我不希望，再看見你把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西門吹雪自來不喜多想，昨夜救人時，與東方分開過片刻，鐵肩和他說了句話，隱隱勸他不要被東方誘|惑，他才想到那場情|事，聽到別人耳裏，是何等情景。

鐵肩和王十袋恐怕已經認定東方施展妖媚之舉，用身體引|誘他。

西門吹雪不知東方是一時沖動，只當他是故意的，心下就有些不喜，“你不希望西門吹雪名聲受污，西門吹雪難道忍心看你受天下罵名所累？”

東方從沒想到西門吹雪會說出這番話，鼻頭忍不住有些發酸，緊緊抱著他，嘻笑道：“我知道你不在乎什么名聲，昨夜真的只是一時沖動。”

定定看了他半響，西門吹雪也看不出真假，只皺眉道：“不管事實怎樣，不能有下次。”

對于這種難得的霸道言辭，東方聽在耳裏，乖寶寶似的連連點頭。

可東方又不是西門小乖，裝得再乖巧，也無法令人相信，西門吹雪有些無奈，“我寧愿你像開始那樣，為了兩人相遇，能派遣殺手殺我。”

“不擇手段么？”東方眨眨眼，說了句讓西門吹雪意外的話，“可是那些殺手不是我派的啊！”

西門吹雪低頭。

東方一笑，“真不是我派的，我的人只是在事后，灑了一堆東西而已。劍神西門吹雪是多冷的人啊，我當時還真沒想從你著手，陸小鳳可就比你好結交多了。”

側頭想了想，他輕聲道：“而且我的底牌你當也猜到了，花滿樓和我是相熟的。”

西門吹雪半響無語，突然道：“花清風。”

正是花清風的失蹤，讓花如令傳書花滿樓，把陸小鳳帶到了江南，而陸小鳳兩人拜訪玉玲瓏閣，一紙信箋叫來了西門吹雪。

東方眼角彎得好生漂亮，笑呵呵道：“你不是見過了么？”

八月十五夜，兩人水下潛走，上了一艘漁船，遇到一位似乎和六扇門穆云秋有交情的漁夫，那漁夫膽子可大得很，城府深若海的東方與劍光利若寒的西門吹雪，這兩人行那種私密之事，那人竟敢出言調|戲，雖言辭未涉及西門吹雪，可對東方可是一點也不客氣。當時西門吹雪問東方那人是否姓花，東方只笑而不答。

西門吹雪道：“那人就不知花清風的事？”

“花清風別的本事不行，要說潛影沒蹤和追蹤痕跡，卻是頂尖兒的，那人就是知道他有問題，可要抓他，可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派遣人只會讓他尋到蹤跡，得不償失的事，那人當然不會做。”

東方正是知道那人不會把針對的人群擴大，所以才設計了花清風失蹤案，說花清風別的本事不行，當然也不是真的，花清風就是比起陸小鳳來，也差不了多少。

北武林有陸小鳳專門管閑事，南武林則有花清風專門管正事，他沒有陸小鳳那樣的名氣，皆因為他本身就在公門，干的就是破案捉人的事，以六扇門的勢力，他又刻意藏拙之下，別人只當他是依靠公門情報之力。

陸小鳳和花清風一明一暗，這也是東方和那人周旋的倚仗。

“你腦袋累不累。”好半響，西門吹雪只能說這樣一句話。

“累，你給我揉揉。”東方立刻打蛇順棍上，把腦袋湊過去，一邊道：“我當時可也沒想到那人會派人殺你，他那樣做應是看你劍法……”

說到這裏，他皺了皺眉，旋即便察覺到修長的手指停在額頭上，不輕不重的撫摸，心中松了些，繼續道：“既然是看劍法，那他或者他手下有人，應該能與你匹敵，然后看你劍法確認成算。”

“后來沒有害我之舉，那就是他有人有把握打敗我。”西門吹雪手指頓了頓，很自然的說了出來。

東方點頭道：“恐怕是這樣的。”

想到陸小鳳原著，東方也是無力，古老不比金老，金老的書武功高低都有個標準，不會有太大的出入，而古老的書中，就以陸小鳳傳奇來說，明明西門吹雪自決戰后，就是天下劍神，可卻時不時蹦出來什么大boss，在陸小鳳的心想中，‘只怕連西門吹雪也贏不了’，不確定性因素也太多了。

想到原著，東方腦中一道靈光閃過，似乎想到了什么關鍵點，可是又很快的消失，沒能抓住。晃了晃頭，找不出剛才的感覺，東方突然又笑了起來，“不過勝負之事向來無常，我相信你。”

西門吹雪絕不會劍敗——這是一種信念，東方不允許自己懷疑。

神色絲毫沒有動顫，西門吹雪淡淡道：“生死之事也無常，我記在心裏的只是，我想讓你活著。”

——若你劍敗，我自當以身祭劍……

這是承諾，是束縛，也是必不可敗的原因。

這是一個讓人熱衷于睡覺的季節。

大家保重身體，感冒了睡覺頭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