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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我等（1 / 2）

換我等

第231章換我等

玄海自歸山以來，對妖物的恨意中雜糅了許多糾結的心思，很是減了幾分偏激，是以哪怕看到楓漓入山，也不過是盡量遠著些，并沒有多少抵觸，但如今這事兒關系天下蒼生，玄海自然還是容不得半點含糊的：“去一人可換天下人，怎可不入？”

在場眾人無一人開腔，言淵神色微動，想必是旸依同他說了什么，卻終究只是揉了揉眉心，低頭不語。

璟然喉頭滾了滾，心頭閃過自己為羽瑟做過的種種蠢事，事不過三，盛璟然啊盛璟然，你已三番為她自陷險境，這個人的存在，于你而言，實在過于危險，你要想想清楚，替她出這個頭意味著什么……也不過是片刻，璟然便擰眉閉眼，默默將頭偏到一邊。

羽瑟忽然覺得很是有些累，扯了扯楓漓的袖擺，沒讓他再出聲，輕輕靠到他懷中，目視玄海：“‘去一人’……這么說，我入陣，是必死無疑了？”

萬般的寂靜，似毒蛇蔓延到心間，羽瑟不禁輕笑出聲：“我累了，煩請御山諸位給騰個房間，且讓我休息休息再說。”

御山門人不料羽瑟竟就這般岔開了話頭，也知不可逼人太甚，加之這一變故實在始料未及，山門素來以護衛蒼生為任，如今尚有幾日商榷，還當真無法咄咄逼人叫羽瑟去送死。

聽羽瑟此言并未將話說死，道恩自然應下，吩咐言淵送她去客房休憩。羽瑟也就強拉著身子有些發僵的楓漓走了，前殿針落可聞，璟然失神了片刻，終是收了下意識死抵座椅的雙拳，頭一個站起身來，也沒心思和御山人等見禮，就自顧自去了。

荊稞不受靈兒待見，也沒資格入殿議事，本是悶悶等在殿外，見璟然出來忙迎上去：“莊主，出什么事了？我剛看冷姑娘他們……誒，莊主？”

璟然顯然無意同荊稞說話，架起輕功便走，徒留荊稞和同樣興致勃勃等在門外的一干御山子弟面面相覷。

楓漓對羽瑟的情緒素來敏感，如何不知她心中有所傾斜，甫一入房就將房門甩上，將這姑娘猛地抵在門上吻了下去，氣勢甚至有些兇狠，嘗到血腥味都不肯放過她，直到羽瑟連站都站不穩了，才離了她的唇，雙額相抵，聲音嘶啞沈痛：“不要入陣。”

羽瑟心頭苦澀難言，只是仰頭親了親楓漓的嘴角，軟聲求道：“太陽都下山了，真的好困，先歇一歇，好不好？我好久好久，好久好久都沒有好生睡過了，你就陪我睡一會兒，我們醒來再說，好不好？”

楓漓扛不住羽瑟的軟聲哀求，按了按眉眼，終是將她橫抱起來放到榻上，自己也翻身躺了上去，只是不再摟她，冷淡著神色平躺在榻沿，不作言語。

羽瑟素來是不懼楓漓冷臉的，輕輕蹭了過去，拉起他的臂膀環到自己肩上，又朝他懷裏拱了拱，感覺到他下意識微微側身讓自己靠得更舒坦，潤著眸子彎起嘴角，還當真就枕在他胸膛之上閉了眼。

饒是知羽瑟如楓漓，也料不到她竟當真能睡得著。

而羽瑟偏偏當真就睡了過去，也不知是真的累了，還是生死之事實在是半點沒能影響到她，不出半刻，呼吸就漸漸綿長輕緩，一絲絲纏繞在楓漓眉目鬢發，馨甜得叫楓漓心亂如麻。

只可惜，羽瑟這一覺終究沒能安穩到最后，第二日天還未亮，便被夢魘住了。

夢中，神界覆滅，仙界盡絕，妖魔禍世，鬼怪橫行，人族如牲如畜，嘗盡顛沛流離之苦，世人皆盡家破人亡，六界血流成河，天地盡染猩紅，哀嚎遍野，尸山骨海。

夢中，舒南舒意不滿周歲而夭，憶煊痛失愛子而狂，鄭成厲聲責難，鄭勛滿目失望，他們將羽瑟推出鄭府，在她面前死死關上大門，任羽瑟如何叫喊都不為所動，只道她是鄭家的毒瘤敗類。

夢中，旸依，靈兒，璟然，群狼，但凡羽瑟還有半點關切之人，盡亡，死前無一不七竅流血，將羽瑟團團圍住，不聽她解釋，不聽她懺悔，只一句句問她為何。楓漓想要護她，卻被這群化作厲鬼的友人撕成碎片，身毀魂消。

楓漓自然是睡不著的，原本是盯著羽瑟恬靜的睡顏出神，強迫自己不去多想，只享受這一刻的靜謐，不料一夜過后，竟見羽瑟神色悲傷渾身發顫，口中聲聲喚著許多人的名字，有“爹爹”，有“哥哥”，有“旸依”，有……

楓漓雖心疼羽瑟難得睡著，但更不忍叫她在夢中如此難過，哪知喚了她許久都不見她醒來，仿佛是被夢中的可怖吸走了全數心神，如同入幻境般沈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