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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毒（1 / 2）

蛇毒

墨嘯驚愕地回頭看過來，卻見狐王素軒冷冷一哼，左手伸出將它拎了起來。動作間只覺后頸處一熱，一股溫熱的暖流正不斷註入體內(nèi)。

狐王素軒此時正給他輸入法力，目的如何墨嘯自是知的。他需要化為仙身，然后才能施出仙家咒法，將上官青青制住。

他朝上官青青看去，見她此刻正一臉驚懼地撫摸著自己的脖頸，萬般驚恐地反覆摩挲著脖頸上那道不尋常的，異常丑陋的傷疤。一時間墨嘯心頭一痛，想開口說些什么，可是嘴一張，卻只發(fā)出了一聲脆弱的貓叫。

上官青青聞聲凄惶無助地看過來，喃喃道：“貓貓……”

墨嘯也是心中不忍，如果是一具尸體，怎會露出這般神情。卻又聽青青道：“我沒有死，我沒有殺人，我回過神來吳嬸已經(jīng)死了，我不知道怎么會變成這樣……”

說著，聲音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模糊，最后竟然成了辨別不清的低吟。墨嘯驚訝地望去，卻見上官青青原本清澈黑亮的眼睛已經(jīng)開始變得渾濁，迷蒙地看著他們，喉嚨裏發(fā)出類似渴血的呻吟。脖頸上的傷疤已然擴散，潰爛的紫黑色迅速地向脖頸上蔓延，流出青紫色的膿血。

尸體已經(jīng)發(fā)狂，眼前的不再是平日裏那個溫柔可人的上官青青。尸體舉起手向他們二人走來，泛著黑灰色的手指彎曲成奇異的形狀。

這類的走尸在上次下凡的時候便已經(jīng)親手殺死許多，然而今日一見，卻只覺殘忍。在黑暗中，滿心的憤怒使墨嘯咬緊了牙關。后頸的暖流已經(jīng)消失，狐王已經(jīng)將墨嘯放下，揮劍而上。

身子著地的同時，銀光乍現(xiàn)，轟然一聲，墨嘯化作了人形。然而法力有限，只化作了孩童的模樣。那尸體仿佛受了驚嚇，灰蒙蒙的眸子驚訝地朝墨嘯看來。這一個分神便被狐王得了機會，霎時間只見一道寒光儼然向尸體掃了去。

“噗”的一聲，一團黑色的頭顱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黑色的弧線，然后正好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面前。

墨嘯低頭看去，紛亂的黑發(fā)間，尸體的眼睛露了出來，正定定地望著他。就要脫口而出的咒語被堵在了喉嚨中，墨嘯看到那張屬于上官青青的臉朝自己笑了笑，已經(jīng)潰爛的嘴唇輕輕地動了動，含糊地朝自己喚了聲……貓貓。

此時尸毒已經(jīng)遍布全身，上官青青往日裏那張嬌俏的小臉此時也已經(jīng)腐爛不堪，然而墨嘯卻仿佛依舊看到了平日裏沖著自己笑瞇瞇的小姑娘，那個活潑天真，又溫婉解人的青青姑娘。

這樣想著，墨嘯不禁朝那個頭顱伸出了手去，與此同時身子卻被人粗暴地向后擄了去。回頭看去，正是一臉冰冷的狐王素軒。

“你再不念咒，整個上官府就都完了。”

冰冷的聲音卻令墨嘯霎時清醒了過來，那邊失了頭顱的尸體此時已經(jīng)重新站立起來，搖搖晃晃的就朝這邊的頭顱走來。再不敢耽誤半分，朝著那尸體施了咒語。

紅光褪去之時，夜晚又重新安靜了下來。地上，只余了一灘腐水。

再沒了走尸，也沒了上官青青。墨嘯看著那灘腐水，居然有些分不清自己剛剛殺死的，到底是一具尸體，還是上官青青？

墨嘯不禁抬頭看向身邊的人，卻見那人一臉淡然地瞥了眼地上的腐水，然后將劍收回，轉身離去。

墨嘯只好斂了心神跟上去，看著前面狐王素軒的背影，一時間倒也說不上這個男人到底算是冷漠，還是殘忍。

那晚制伏了上官青青之后，二人便不多待，趁夜離開了上官府，一路向涼州去了。

一路上，二人的氣氛卻比來時更加怪異。墨嘯之前的法力還有剩余，離開上官府后便一直維持了小孩的模樣，仔細將耳朵和尾巴藏好。只是離開上官府后情緒便一直不高，沈著張臉不知在想什么。而狐王素軒倒也一如往常，向來沒什么表情的臉上叫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為了爭取時間，到了晚上兩人便就在山林裏將就一晚。兩人生了篝火，墨嘯身子湊在火堆前，吃著剛剛弄好的烤兔子。

兔肉被烤得滋滋流油，散發(fā)出誘人的香味。頂著一雙貓耳的小孩坐在篝火前，吃的很香，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晶瑩地閃爍著。

狐王素軒想起與他最初相識時，這人便已是名揚三界的那般囂張模樣，高大英俊，氣勢凌人。如今看著眼前的孩子，依稀可以得見紫陽仙人幼時的樣貌。眉目如畫，整個人都小小的，軟綿綿的一團。頭上頂著雙毛茸茸的貓耳朵，樣子說不出的滑稽。

狐王倚著樹干坐在那裏，看著篝火前的小孩子雙手捧著一塊兔肉安靜的，小口小口地吃著。忽然想到紫陽仙人小的時候是不是也這般軟軟糯糯的樣子，又或者是更淘氣，更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