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慘叫聲又含著用礫石打磨似的沙啞，一遍遍地哀嚎不絕于耳。
“停。”蕭疏樓叫住了施刑的獄卒。
“這么說，是你們抓走了謝輕卿。”
孫嬤嬤眼瞧自己說漏了嘴，破罐子破摔道：“是又如何？”
“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我呸，還什么王爺，滾回上京去吧！”
“等李老爺來了，有你們好果子吃！”
蕭疏樓既不惱也不怒，上下打量著她，問道：“哦？”
打從一開始，蕭疏樓就覺著奇怪，云楚的百姓不怕官不怕軍，卻對世家唯命是從。
“你覺得李老爺?shù)墓俦任掖螅俊笔捠铇丘堄信d致地問道。
“那是自然。”孫嬤嬤揚起頭來，自頗得意道：“我家相公可是李府總管。”
從旁的侍衛(wèi)捂著口鼻嗤嗤地笑了起來，有忍不住背過身去。
“你們笑什么。”孫嬤嬤急道。
“笑你，”蕭疏樓嘆了口氣道：“狗眼看人低。”
李雙河站在牢獄之外，一墻之隔便將孫嬤嬤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蕭疏樓從牢房走出來的時候，不等旁人扶著他，李雙河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王爺，那婦人目光短淺，實非下官之過。”李雙河一句話就將自己身上撇得干干凈凈。
“人呢？”蕭疏樓也不想跟他廢話，道。
“人？”李雙河真想不出來，他身負官命，怎么可能做出這種雞鳴狗盜的事情。
“確實不是下官做的。”
李雙河氣急敗壞地揪著李家管事的耳朵道：“你你你！”
“是不是你！”
“老爺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跟林府、夏府......”
云楚有名有姓的家族都念了一遍，蕭疏樓想查都無從查起。
眼瞧著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蕭疏樓不交出那本賬簿是不行了。
“李大人，李府上下的嘴可四處漏風(fēng)。”陳管事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補了一句。
蕭疏樓坐在大殿上，沈思了許久，手上摩挲著那本賬簿。
王沖見他猶豫不決的樣子“王爺，真要拿那本賬簿去換人嗎？”
那本賬簿怎么看都比一個梧桐院端茶倒水的奴仆要值當(dāng)許多。
有了它，如同有了云楚世家的把柄，在云楚誰人敢聽從。
更何況，蕭疏樓已然用了它去要挾他們開倉放糧，若是沒了這本賬簿，蕭疏樓的處境更加難堪。
謝輕卿啊，謝輕卿......
人命和大局，總要顧及一個。
父皇，所以我的母妃非死不可嗎？
為了太子，非死不可。
雞鳴既矣，東方昧旦。
“換人。”蕭疏樓抄起桌上的賬簿，道。
“王爺三思啊！”王沖諫言道。
“沒有什么可以換謝輕卿的命。”蕭疏樓像是下定決心似的。
“王爺，大丈夫何患無妻。”
“你莫要再勸我。”
他不是父皇，能用謝輕卿的命衡量的東西，根本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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