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地宮內，黑如深淵。就在眾人進入那一刻，霎時華燈初上，金碧輝煌，光芒萬丈。

眾人目瞪口呆，急速下樓，一些人站在金子雕刻的壁畫前，用手輕輕摩挲。一些人看著那琳瑯滿目的玉器，心中狂跳不止，垂涎三尺，顫抖的雙手捧著玉器，不知如何是好。甚至有人，趴在地上，親著，抱著那白玉做的地。

眾人愛上了這裏，心甘情愿與它，永生在一起。七彩琉璃照射出五彩的光束，使得那奇珍異寶，大放光彩。眾人見后，怔住了，睜大眼，爭先恐后去搶，有的二話不說直接踩在他人的肩背上，使得那人頭暈腦脹，有的為了爭奪，對彼此大大出手，鮮血玷污了白玉。奇珍異寶霎時散落在地，碎成一片片鋒利的兵器，霎時地宮內一片混亂，戾氣沖天。

‘‘你不去嗎？’’李仁站在門口道。

‘‘你怎么不去？’’楊少卿看著底下一片混亂殘忍的場面道。

李仁未答，笑著。

楊少卿站在一階臺階上，聽得細微的摩擦聲，猛地回頭，只見地宮的大門正在緩慢關閉。楊少卿箭步沖去，腳下一滑，摔了出來。身后的李仁咬著牙，看著楊少卿咋咋作聲。他轉身虛情假意對地宮內廝殺的人們道：‘‘對不起各位了。’’此話一出，滿身鮮血似羅剎的人們，紅著眼，惡狠狠瞪著李仁。

一滿身是血的人指著李仁尖聲道：‘‘都是李仁搞的鬼，他想把我們困在這，獨吞財務。一定是這樣！’’

此話一出，眾人面目猙獰，相互推擠，拉扯，致使無人上樓。活生生在樓梯口再次廝殺，霎時鮮血臟了臺階，臟了整個地宮，再次臟了整個家冢。

楊少卿起身之時，聽得身后，轟然一聲巨響，灰塵霎時包圍了整個世界。嗆人的味道，使他咳嗽不止。灰塵沒入塵埃，他無意間看到，遠處那鼓樓，有一影影綽綽的身影，眨眼細看之時，沒了。他拍去衣服的灰塵，抖去衣服的細小顆粒。一旁的李仁嗤之以鼻道：‘‘以前你可沒這么愛干凈。’’

‘‘可不，碰了非我之人應碰的東西，必定要忌憚十分。不清理清理，反而讓我心中不安，容易被妖物上身。’’

‘‘那你借著拍吧。’’李仁說著，拿出一個大袋子將死在地宮人們的贓物統統收入囊中。

此時已是黎明，旭日已升，一切都剛剛開始，可好似全部結束了......

楊少卿回頭時，發現自己置身于空白的虛無，張氏站在一旁，身邊一孩子淚眼汪汪看著自己。

‘‘李仁不仁，為了錢，都恨不得殺人。你也知道游龍所創的幻境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張氏嗚咽著，疾步向楊少卿走去，拉著他的衣袖道。

‘‘我經歷的一切也會改變歷史。’’楊少卿喃喃道。

‘‘當然，幫我們一把吧。’’張氏略微激動道。

‘‘幫你們什么？’’話剛出口，竟發現自己站在李家大院。死寂的院內，傳來陣陣如蚊聲般的啼哭聲。霎時院內明燈亮起，循聲探去，只見沈安孤苦伶仃一人縮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哭著。

‘‘乖，不哭了。’’輕聲道，說著，楊少卿將沈安抱在懷裏。沈安依偎在楊少卿懷中：‘‘楊兄，正堂，李二。’’說著指著一間冒著煞氣的屋子。

正堂的門，半關著，黑黢黢的煞氣透過細縫一點一點滲出。細細看去，這屋子正是在第一個幻境中所看到，養小鬼的正堂。

楊少卿一手拖著孩子，一手燃氣明火。明火脫離掌心，懸掛在屋子正中央，霎時屋內恰似白日。楊少卿向屋內掃去，只見正堂的一楠木桌上一個被青符鎖鏈纏繞的盒子在不停顫動著，從盒內滲出無數粘稠的汁液，使地板上有一層厚厚的方塊，黑煙滾滾，緊緊纏繞著它。

李二正在盒子不遠處趴在地上呼呼大睡。楊少卿將沈安放在李二身旁，施法開了一道屏障。

‘‘會沒事的。’’楊少卿輕輕摸了摸沈安的頭道，說罷離去。沈安站在原地急切的看著他的背影。

楊少卿的到來使盒子愈發興奮，突然一團黑煙沖破枷鎖，直直撞向楊少卿。一手護著沈安，一手握劍向黑煙劈去。黑煙霎時分成兩半，輕松避開，繞過他，飄在他身后，得意洋洋笑著。笑聲沖破屋頂，直至云霄。

不多時，黑煙的笑聲戛然而止，撕心裂肺地叫著，消失在天地之中。一張略帶燒痕的青符在空中飄飄悠悠落下，靜靜躺在冰涼的地上，孤獨一人。

盒子突然猛烈地顫動著，‘‘咯咯’’聲不斷，靜寂的院內，此聲音顯得尤為清晰，在天地間回蕩著，徘徊著，人們的心跳和呼吸也隨著它一上一下。盒子禁閉的小門，緩緩打開，盒內一股粘稠腥臭的濃水涌出，裏面漆黑一片，一雙鮮紅的雙眼閃爍著駭人的光芒。楊少卿走向它，一劍刺入，聽得一陣刺耳尖銳的嬰啼聲，像一根尖細的繡花針，直直傳入耳中。霎時，兩道若隱若現的鐵鏈散發著刺眼的紅光，一頭連接著盒中妖物，一頭連接著小湖及院內柳樹。鐵鏈隨著哭聲而猛烈顫動。

‘‘道長，就現在殺了它。’’循聲看去，月光下兩只慘白纖細，顫抖的手，艱難攀著巖石，慢慢浮出水面，只見一位骨瘦嶙峋的少女穿著褐色粗布衣，站在水中。膚白如雪，毫無血色可言，在月光下，顯得瘆人，讓人不禁脊背發涼，動彈不得。少女空靈陰森的嗓音，使得人那顆堅硬活躍的心顫抖著，那銅墻鐵壁般的身軀也為之顫抖。

‘‘芙。’’楊少卿說著將盒中作怪的妖物掂出。只見是一個皮包骨的嬰兒，它張著嘴扯著嗓子哭著，迫切希望得到生母的愛撫。

‘‘長痛不如短痛，讓它好受些吧。’’芙來到楊少卿身旁，蹲在一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