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山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顧川竟然躺在他隔壁床位上掛著點滴，他稍微動一下渾身都疼，也沒有力氣能坐起來。護士看到顧山醒了，關切的說：“不要亂動，骨頭剛接上，別再錯位了。”

顧山問：“他怎么了？”

護士看了一下顧川，說：“他沒什么大事，發(fā)高燒沒有好好休息累倒了。剛才測過溫度已經(jīng)退下來了，不用擔心。”

顧山放心了，然后他看到自己吊起來的腿，問道：“護士，我的腿怎么樣了？”

小護士頓了一下，說：“能走。”

“能走？”這個解釋也太隱晦了。

“你別擔心，好好養(yǎng)著就行了。”小護士沒敢說太多，檢查了一下就逃走了。

能走……顧山閉上眼睛，他明白了，也僅僅能走而已。他的軍人夢，一直的努力，全部白費了。

顧山抓緊了床單，告訴自己別哭，男人什么事都能扛過去的！

“小山，你醒了？”顧司令走進來。

“爸？你怎么回來了？”

“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回來。”顧司令坐下來，他摸摸顧山的頭，說：“委屈你了。”

剛剛忍回去的眼淚因為這一句“委屈”瞬間涌出來，他帶著哭音的叫了一聲：“爸……”

顧司令也紅了眼睛，眉目卻透著堅毅，說：“小山，事情既然發(fā)生了我們就要好好面對，不當軍人也我們也能做別的，你學習那么好，學什么都可以。不能因為一條腿就放棄自己，知道嗎？”

顧山動不了，他只能在爸爸的手里委屈的流淚。他點點頭：“我知道的。”

顧司令說：“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你的身體，好好把身體養(yǎng)好，其他的都不要放在心上。”

“好的，”顧山哭了一場，心情稍微好了些，他說：“爸，你放心，我就是有點難過，發(fā)泄一下就好了。”

顧山一向都懂事，顧司令心疼，但是他也不能向兒子傳達些消極的情緒。他是兒子的頂梁柱，他必須立住了才能穩(wěn)住顧山的情緒。

顧司令出去處理案子的事，病房里又剩下顧山和顧川兩個人，顧山看看顧川，發(fā)現(xiàn)顧川已經(jīng)醒過來了，睜著眼睛看著他。顧山想到自己剛才哭的樣子都被看到了，有些窘迫。

“你醒了？”顧山說，“有哪里不舒服嗎？”

顧川坐起來，拔了手上的針，他下床去洗了一條毛巾，然后給顧山擦臉。眼淚流過的地方皮膚都有緊繃的感覺，被溫熱濕潤的毛巾擦過后，舒服了很多。

顧山?jīng)]想到他會這么細心，擦臉的動作又輕。只是顧川一直都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顧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顧山試著找個話說。

顧川說：“你餓嗎？”

顧山的話被打斷，其實他現(xiàn)在還是疼，餓不餓的也已經(jīng)不知道了。他搖了搖頭，顧川哦了一聲，然后坐在他旁邊。

顧山被他的舉動逗笑了，說：“你怎么了？”

顧川低著頭疊著毛巾，說：“我跟爸說了，不用找護工，我來照顧你。”

“什么？你不上學了？”顧山意外的說。

顧川說：“我讓爸跟學校請了個長假。”

“這怎么能行？耽誤的課業(yè)怎么辦？我不用你照顧，你病好了快回學校去。”顧山都替他著急。

顧川抬頭看他，說：“假已經(jīng)請了，我又不是你，我不喜歡學習，落下就落下。”

“你……”顧山生氣了，“你是真能氣人。”

“你別生氣，對傷不好。”

本來是在生氣的顧山看了看顧川的臉忽然笑了出來，讓顧川莫名其妙的：“笑什么？”

“你還從來沒這么乖過。”雖然還是不聽話，可是頂嘴的樣子很可愛。顧山想想也算了，顧川就從來沒聽過話，決定的事誰也阻止不了，也就半年的課程，他可以在教。反正……反正今年是沒辦法高考了，他也有的是時間了。

顧山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輕輕地嘆了口氣。顧川心里難受，卻不知道該怎么張嘴安慰他。

顧山全身多處骨折，只能躺在床上靜養(yǎng)，他起身都困難更別說是解決生理問題了。早晚護士都會來查房，第一次查尿管的時候顧山臉上通紅，尤其顧川還跟著認真看讓他更是無地自容。第二天護士在來查房的時候顧山提前把顧川支開去買飯，他實在是受不了。

顧山吃了兩天流食，醫(yī)生說可以加營養(yǎng)了，阿姨送來不少大補的菜肴，顧山實在吃不了那么多，他晚上會聽到顧川憋氣的咳嗽聲，隨后就下床出去咳嗽了。他囑咐阿姨也做點潤肺止咳的東西來，顧川的感冒也沒好呢。

顧川出去買水回來，說：“豪哥醒了。”

“他說你什么了嗎？會不會牽連到你？”顧山問。

“警察知道是我把他打昏過去的，說我年紀不大，也事出有因，交點罰金就行了。”顧川說。

“那就好。”顧山安心了。

“你都不想知道他為什么綁架你嗎？”顧川問。

“他們這種人還能有什么理由，不過就是看我不順眼，之前跟我有過節(jié)，找機會報復我。”顧山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你猜對了，他確實是這么說的。”顧川說，“我信他說的這些，但是他還有更多沒有說出來。”

“什么？”

“他背后的人。我給幫里拿下了不少地盤，豪哥的老大早就看我不順眼了。我?guī)屠锏睦洗髣萘υ絹碓饺酰缓栏绲睦洗蟊浦呀o我賣了，李子華在其中添油加醋，攛掇著他們對你下手來威脅我。”

錯綜復雜的關系讓顧山都有些迷糊了，不過他聽懂了，最終都是沖著顧川來的。

“對不起。”顧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