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綻

白皎皎瞥見了這一抹笑，她猛然撲向幽風，凄厲喊道：“是你！是你害他！”

幽風輕一側身，便躲了開去，白皎皎擦著她的衣角撲了個空，勁直摔倒在地。

“我知白姑娘此刻傷心，但還請白姑娘慎言?！?

白皎皎趴在地上，怒視著幽風，眼裏仿若燒著一團火，“是你！一定是你！姜風荷！我要殺了你！”

說話間，她便踉蹌著站起身，一把拔出冷月劍胡亂朝幽風砍去。

夜鶯兩步跳至幽風身前，反手擒住白皎皎的右手，稍一用力就擰脫了她手中冷月劍。

白皎皎手腕一陣劇痛，被夜鶯推的向后連連踉蹌，眼見夜鶯接住長劍后直刺而來。

劍鳴破空而響，泛著刺眼的劍光。

藍蝶眼疾手快，一把拉過白皎皎將其護在身后，短刀迎上冷月劍發出尖銳的聲響。

夜鶯冷靜道：“藍蝶，你要造反？”

藍蝶握著短刀，眼神鋒利直視著夜鶯，“她是月護法要護的人，也就是我要護的人?！?

夜鶯道：“她方才有意傷害風護法，你若護她，便是同黨，九幽閣絕不容你。”

藍蝶反駁道：“白姑娘絲毫不會武，風護法豈會被她所傷？”

幽風淡漠的掃了眼藍蝶，出聲道：“無妨，白姑娘只是一時傷心罷了，夜鶯你退下吧。”

夜鶯應聲，將冷月劍收回到幽風握著的劍鞘中后隱匿在黑夜中。

幽風望了眼失魂落魄的白皎皎，淡淡道：“明日啟程回九幽閣，白姑娘若要同路送月護法回去，便早些歇息，別哭壞了身子?！?

白皎皎擠著聲音道：“那是他的劍！”

幽風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是，那便交由白姑娘保管好了?！?

說罷，幽風抬手將冷月劍遞上，她微微抬起下巴，以一種睥睨的姿態垂眸審視著白皎皎。

當她聽到白皎皎讓人難以置信的身份開始，當她知曉自己的身世開始，她便在心中覺得不公，憑什么呢，憑什么所謂的主角就能一生順風順水，而她身世悲苦，親情淡漠，愛而不得。

起先，她心中覺得不公，怨恨無比，想要將白皎皎殺之后快，可后來，她改變了主意，既然白皎皎給了他們幸福美滿的一生，那她便想辦法毀去。

讓一個人最痛苦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親眼看著喜歡的人遭遇苦難，正如此刻。

白皎皎指尖輕顫的接過冷月劍，緊緊的抱在懷中，她的眼淚一滴滴砸在劍鞘上，滴在那枚爬滿裂紋的墨玉平安扣上。

幽風拂袖離去，嘴角帶著快意的笑，

白皎皎仿若失去了力量，抱著冷月劍跌跪在地，她埋著頭啜泣著，語聲破碎，“藍蝶……你……你看清了嗎……這兒這么黑，這么暗……你一定是……看錯了……”

藍蝶垂下眼簾，一向淡漠的臉上攀上一層悲痛，她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最終也只是緊緊抿著。

白皎皎跪坐在地，眸光渙散，淚流不止，不停自言自語著，“你一定是看錯了，你一定是看錯了，看錯了。”

她忽然手腳并用的爬向那副擔架，緊緊攢住了那塊白色的布，她遲疑了很久，渾身顫抖著。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她猛的用力掀掉了那塊白布。

少年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雙目緊閉，唇角還殘留著未擦干凈的血跡，一道刀口穿破心脈，鮮血浸透了黑色的衣衫，從胸口大片大片的蔓延開來。

小月亮死了……他死了……

白皎皎的呼吸在那一刻被抽離，她怔在原地，眼神呆滯，嘴裏不斷喃喃著。

“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她緊緊握住他的手，涕淚漣漣喚道：“小月亮……小月亮……騙子，你是個騙子！你說有我等，你一定會好好回來的！”

白皎皎用力推了推他，歇斯底裏的哭道：“我不許你騙我！你不可以騙我！你起來，你快起來，睜開眼睛看我！跟我說話！快起來！快起來！”

見她逐漸失去了理智，藍蝶蹙眉俯身上前扶住了她，“白姑娘……”

白皎皎哭到窒息，心痛難忍，身子一軟，昏死在藍蝶懷中。

*

車馬顛簸，白皎皎枕著藍蝶的雙膝迷迷糊糊醒來，她似是沒有緩過神來，雙眼迷蒙的望著藍蝶，“這是哪……小月亮呢，他們回來了嗎？”

藍蝶動了動唇，終是沒有發出聲音，垂下眼簾不忍看她。

白皎皎呆楞了半晌，昨夜種種忽而涌上心頭，讓她渾身麻痹難以呼吸，她眸光瞥見擱置在她身旁的冷月劍，雙唇輕顫的將其抱在懷中。

她緊緊拽住藍蝶的衣袖，激動道：“小月亮……小月亮呢，他在哪！”

藍蝶抿了抿唇，低聲道：“月護法在后面的馬車裏?！?

白皎皎一把推開馬車的木門，看見幽風與夜鶯正騎馬在前引著路。

她對駕車的男子厲色喊道：“停車！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