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石頭村之夜離開胡家良家，李少平就跟著香草和弟弟小安往自己家走。

村中的小街上已經沒有什么人了，除了偶爾傳來的狗叫聲，山村的夜晚顯得格外安靜。夜空中懸掛著一輪皎潔的明月，不太圓，卻很亮，青蒙蒙的月光籠罩著整個竹竿嶺，在燈火明滅中的石頭村，愈發顯得悠遠靜謐！看著遠處的竹竿嶺，樹木在月光中搖曳，李少平想起了在仙人峪中的師尊，他老人家最喜歡在這樣的夜色中，一個人站在山巔，任山風吹拂著自己花白的須發，目光遠遠的望向京城。

李少平知道，在那個叫京城的地方一定還有什么人讓師尊牽掛！今夜，月色如此美好，師尊他老人家一定正站在山巔，向著京城的方向，舉首遙望！想到此，李少平集聚目力看著遠處的竹竿嶺，希望能看到師尊的身影，可惜，他只看到一片朦朧！

香草一手拉著小安一手拎著一個方便袋，里面是今天吃剩的雞骨頭和排骨饅頭，這是帶給大黃的晚餐。她見李少平停下腳步望著仙人峪的方向，猜到他可能是想起師傅了，于是柔聲說道：“少平，不會是想你師父了吧？”李少平收回目光看著在月光下有些虛幻的香草，點了點頭說道：“嗯！是的，我離開之后仙人峪就剩師尊一個人了，我真怕他老人家難過！往常，一到明月當空的時候，師尊都會爬上竹竿嶺，站立在山巔之上！此時，也應該會在那里的！”說完話，神情落寞，低頭不語。

香草看著這個重情重義的兒子，目光在月色中變得凄迷起來。是啊！他和他師傅十年來朝夕相處，情同父子，這份深厚感情是別人無法體會的，或許在他的心目中沒有人比他師傅更重要！說不定哪一天他就會追隨師傅而去，再次的離開他們，離開這里！想到此，香草就更加堅定了做他女人的決心。已經長大的兒子和分開十多年的父母姐妹之間并沒有什么感情，除了割舍不斷的血脈之外，他們之間的關系更像是陌生人。

這也是香草能轉變的根本原因，在她的潛意識里已經沒有了這個兒子，有的只是在過年過節的時候涌出的思念，在有了小安之后這幾年，已經很少想到過他了！此時面對這個重新回來的兒子，香草突然覺得很內疚，作為親生母親虧欠他的實在太多了！最讓香草難受的是，她竟然真的把他遺忘掉了，留下的只是一個傷痛的符號！

眼淚不知不覺的淌下來，香草沒有去擦任由它在臉上肆意的流淌！在這凄清如許，撒著皎潔月光的山村夜晚，在這山風微拂，響著唧唧春蛩的蜿蜒小路，香草哭得是那么的傷心！嗚咽的哭聲在夜空中遠遠的散去。小安不知道娘剛才還好好的，為啥突然就哭了呢？他拉著香草的手，擔心的問道：“娘，你咋啦？干啥哭啊？”站在邊上的李少平或許已經猜到香草的心情！他走上前去，張開雙手，在小安疑惑的眼神中輕輕摟住香草的細腰，擁她入懷。哭泣中的香草感到了身體被人摟住，怔了一下就勢趴在李少平的肩頭，哭得更加悲傷。

香草比現在的李少平高了不少，所以只能把頭埋在他的肩窩，眼淚順著李少平的脖子流到他的胸上，也流到他的心里！他抬起頭，看著夜空中不太圓的月亮，想著這一天來發生的諸般事情，心中也是五味雜陳。他的重新歸來除了給這個小山村帶來了驚奇，給這個家庭帶來了驚喜，但是在這些東西過后，李少平稍稍有些失落，他沒有找回當年那個自己，就連期盼多年的親情在隔了十多年的歲月之后，竟然也變得無所適從，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物是人非嗎？

也許很多人都不會承認也不愿承認，親情和其他感情一樣，在經歷了若干歲月之后都會變得支離破碎，不復存在！這樣說是殘酷的，這樣的結果也是殘酷的，但是它是真實的！你只有在切身體會過后才會明白，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時間沒有什么東西是永恒的！

此時的李少平又是幸運的，在親情消失之后找到了另外一種情感來維系原本屬于親情的東西。這種情感和親情最為接近，甚至有時候會相互轉化，使人分不清楚他們之間的區別，這種情感有個好聽的名字：愛情！有人說愛情和親情是孿生兄弟，很難分別他們的不同，也有人說愛情和親情是夫妻，好的時候像一個人，不好的時候就變成兩個人！我個人比較認同后一種說法，愛情和親情確實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是不同的兩個人。

抱著懷里哭泣的香草，李少平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他知道，這個叫娘的女人是在用另外一種情感來彌補十年來對自己的愧疚，她的哭聲就是最好的證明！

李少平輕輕推開還在抽泣的香草，雙手捧住那張梨花帶雨的俏臉兒慢慢的托起來，借著朦朧的月光深情的注視著，臉上的淚水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一串串地滑過白皙的臉頰滴落在腳下的泥土之中。香草有些拘謹，想躲開，但是李少平很堅決，掙了一下沒有掙脫香草也就放棄了，她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盯著眼前稍顯稚嫩的臉龐，心慌不已，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敢去對視那雙妖異的眼睛，可是那雙手卻扭過她的臉使她不得不去面對！

兩束目光終于迎在一起，香草經過短暫的閃躲過后勇敢的直視著，目光是當著面啊！當著小兒子的面被大兒子欺負，而且自己還很享受發出了羞恥的哼叫聲，這對香草來說是多大的刺激啊？別人還不知道，香草剛換了半天的內褲又被騷水兒濕透了，黏黏的特別難受。她夾了一下大腿，暗罵道，香草，你還真的是個騷逼哩！男人碰一下就忍不住流騷水兒，呸！不要臉！居然當著小安的面鬼使神差的和那小畜生做出親嘴兒的事情！對！小安？都被他看見了！不行，我要囑咐他一下，別讓他到處亂說，那樣可就慘了！

香草拉著小安的手，遲疑了一下才小聲說道：“小安，娘告訴你哦！今晚上娘和哥哥親嘴兒的事情你不許給別人說啊！知道嗎？誰也不能說，你姐姐和爹也不能說，記住了嗎？”小安哦了一聲在月光中抬起頭看著香草說道：“娘，我不會說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啥叫秘密呢！這是你和哥哥之間的秘密對不？”香草看著前面走著的李少平，眼里柔情濃郁，她咬著嘴唇想著剛才的甜蜜，聲音溫柔的說道：“對啊！這就是娘和哥哥之間的秘密，小安可得幫娘保密啊！”小安堅定的點點頭道：“沒有問題，可是娘，我有啥好處沒有？你們總不能讓一個小孩子白白幫你們保密吧？你可不知道，保密可是很累的，不容易做到呢！”說完眼睛賊亮賊亮的盯著香草。

走在前面的李少平都忍不住被小安這個鬼靈精給逗樂了，他回頭說道：“小安，你想要啥好處啊？錢？玩具？還是新衣服？你說要啥哥哥都會滿足你！”李少平可不是說大話，他摸了摸貼身口袋里的幾張銀行卡底氣十足。這些卡是師尊送給他的，里面有多少錢師尊都不知道，只說夠你花幾輩子的，幾輩子？哪得是多少錢啊？李少平不敢想象！

小安看著前面的哥哥又側頭看看傍邊的娘，思索著自己的要求，想了一會兒說道：“現在想不出來，以后再說了，反正也不怕你們耍賴！”香草看著小大人似的小安，心想，這小崽子還學會敲詐人了！以后真不能把他當小孩子看了，或許他知道的比別人想象的還要多，想到這里心里一顫，他不會是猜到我和他哥哥想要發生的事情了吧？這個小鬼還是要提防著點兒好。

回到家門口就聽到了大黃驚喜的叫聲，說實在的，它已經餓壞了，在加上精神也受到了打擊，從香草他們離開家以后就一直趴在窩里沒有動。此時聽到他們回來的聲音，大黃還是忍不住興奮的跳出來，叫了兩聲，以表示自己一直堅守在崗位上守護著家園。門開了，三個人陸續走進來，小安提著方便袋就向大黃跑去，嘴里還叫著：“大黃，大黃，看我給弄啥了？絕對好吃！你看看全是好吃的呢！”說著就把打包回來的雞骨頭啥的倒進大黃的餐盆。

聞到濃郁的肉香味兒，大黃的哈喇子流出嘴巴，它像是逃荒的饑民見到剛出鍋的肉包子一樣，狼吞虎咽的猛吃起來。嚼著嘴里的肉骨頭，大黃的眼淚就掉下來了，它感激的看著面前的主人，心道，他們還是想著我的，我在這個家里還是有地位的，當年叱咤整個竹竿嶺的大黃在家里是何等的榮耀？雞，鴨，鵝，豬，牛，羊，這些蠢東西都歸大黃看管，那風光得就像戴著大蓋帽的警察，英明神武，不可一世！

而今，這些蠢東西都已經不在了，已經步入老年的大黃沒有了用武之地！它失落過，也曾擔憂過，不知道主人什么時候會賣掉自己或者殺了吃肉，時間證明，大黃的擔憂是多余的，它憑借著自己的智慧和忠誠在這個家里得到認可。唯一的工作簡單而枯燥，“把門將軍”這個差事兒說起來輕松，其實干起來很難，不但睡不好覺，還要忍受無邊的寂寞！

喜歡回憶的大黃，想起了大花，二癩子，阿福，也想起了它們年輕時那火紅的歲月！

在大黃陷入回憶的時候，香草已經安排了小安自己去洗澡，然后帶著李少平去認識一下他的房間，房間在二樓的最東邊，里面放著兩張床兩張書桌和一個衣服柜子，墻壁上貼著各種帥哥明星的畫報，房間里隱隱約約還飄蕩著淡淡的清香味兒，香草見他一皺眉就趕忙說道：“少平，這是你兩個姐姐的房間，她們都在市里上學呢，房子就空著哩！今天你回來的急，來不及給你重新收拾地方了，就先在這屋住一晚，明天再給你收拾別的房間吧！嗯！”李少平看著墻上的明星笑了一下說道：“沒事兒，我住哪兒都一樣，就怕姐姐知道了不開心！”香草聽得心里一疼。

香草知道大妮兒有點兒潔癖，平時都不讓外人進房間，要不是一個人睡覺害怕也不會和二妮兒一起住。說真的，要不是來不急收拾別的房間香草也不會讓少平住進來，如果不住這里剩下的只有樓下堂屋的沙發了。在鄉下山村，別看樓上樓下的房間不少，真正能住人的并不多，除了香草的臥室，姐妹的臥室和一個洗澡間外，別的房間都是放一些雜物啥的用了，小安還小，不敢一個人住，所以就在香草的臥室邊上弄了張小床，李寶庫在家的時候他就睡小床，李寶庫一走他就和香草睡大床了！李少平看出了娘的為難，就說道：“這樣吧！我睡一樓的沙發吧！給我弄床被子就可以了，在仙人峪的時候都是睡石頭床還沒有睡過沙發呢！”說完就率先離開了房間。

香草張嘴想叫住他，張了幾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