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眼睛渾濁如深不見底的淵潭,視線有些游離了,當她看到白秋棠向她走來的時候,她停了一下,似乎想要伸出手碰觸她,可是已經沒有力氣了。蕭墨辰不解地往后看去,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一抹傷痛浮上美眸,下一秒便已經移開了臉。
“老太君。”白秋棠知道他在怨她,在恨她,其實這也是情理之中吧,可是,現在最重要的是眼前這位奄奄一息的老人家。她站在床邊,伸出手握住老人如骷髏般的手,輕輕喚了一聲。
老人點了點頭,看向蕭墨辰說道,“辰兒……你……你先出去……奶奶……有……有話和……萱兒說……”
蕭墨辰很聽話地起來了,臨走之前又神色復雜地看了她一眼,擔憂地向床那邊看了下,才走了出去。
“萱兒……坐到我……身邊來……”老太君一直握住她的手,慈祥地笑了笑,又說道,“我……一直有話想要告訴你……現在,現在終于到了應該說的時候了啊……”她每說一句話,呼吸就好像停了一下,白秋棠看到她這個樣子,不忍心地說,“太君,你休息一下吧,別說了……”
她搖了搖頭,緩緩道,“這是……這是最后的機會了……萱兒,你……你很聰明……應該知道我想……想說什么吧?整個蕭府,我……最不放心……就是……辰兒了,他……他是個傻孩子,認準了……一件事……就不會放棄的,你……你是他第一個在意的女子,我……知道他是把你放到心里了,即使他總是……不肯承認啊……他自小就很堅強,縱使受傷……也是不哭不鬧……可是……他卻為你哭了好幾次吧?我這副老骨頭也撐不住了,現在只有一個心愿了……萱兒……替我……照顧好辰兒……答應我……好嗎?”
白秋棠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留在蕭府做入贅媳婦,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說,老太君看出她的遲疑,說道,“我知道……你應該很恨我吧?讓不知情的你入贅蕭府……成為恥笑的對象……只是……很多事情,當時我還不能說……萱兒,不要怪辰兒……他……他什么都不知道的……一切都是我的安排……答應我……答應我……”
“我知道了,我答應你一定會照顧好他。”白秋棠見她難受地喘著氣,急忙說道。
她欣慰地笑了笑,又深深呼吸一口氣,顫抖著指向床頭的一個柜子,說道,“打……打開柜子,里面有個銀色小盒……把它拿來吧……”
白秋棠照做了,然后老太君讓她打開銀盒,發現里面有一顆火紅的寶石,中心似乎有什么圖案,但是太過朦朧了,她看不出來。最下面還有一張紙,被疊好壓在紅寶石下面。
“太君,這是?”
“我……早就料到……歸西的一天……所以,很多事情……我都寫在了信里……你……看完后就會明白了……但是,有一句話……你要記住……鋒芒過露……招橫禍……記住了……萱兒……”
老太君說完,一口氣沒喘得上來,兩眼一翻,真正停止了呼吸,她的手還握著白秋棠的。
“太君!”一陣悲痛的呼喊驚動了整個蕭府,周圍的景色似乎忽然暗淡了下去。只見蕭墨辰忽然跑了進來,看到床上已經斷氣的人后,滾燙的淚水終于抑制不住,全數流了出來,滴落在地上,他撲在老人身上,用盡力氣哭喊著,“奶奶!奶奶啊……你怎么能……怎么能丟下辰兒啊……你說過自己會長命百歲的……你是騙我的嗎?奶奶!不要啊……不要丟下我……”他的聲音都哭到沙啞了,依舊大聲哭喊著,似乎想要用哭聲將遠逝的人喚醒一樣。
“別這樣,墨辰……”白秋棠不忍心看到他這樣,伸手撫上他的肩膀,想要將他拉開,他這樣哭下去,嗓子真是要啞掉了,眼睛都有可能變瞎。
“不要碰我!”誰料蕭墨辰絲毫不領情,推開她伸過來的手,一邊流著淚一邊捶打她的肩膀,痛哭道,“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為什么你不早點回來?為什么你要這么狠心……奶奶她……她……我該怎么辦啊……”
“是是是,全部都是我的錯!哭吧,哭出來就好了……”白秋棠任由他的在自己身上發泄,依舊摟住他,撫摸他柔順的發絲,溫柔地安慰著。
“哇……”蕭墨辰終于都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這么久以來的容忍和委屈一并爆發了,白秋棠靜靜地抱著他,撫著他的后背為他順氣,直到他哭得暈了過去,才橫抱起他回房里去了。走之前,她吩咐婢女好好準備老太君的身后事,一定要讓她走得安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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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之后感覺有點對不起小辰呀~!往后再補償了~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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