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在陽光的照射下映出片片鱗光，遼闊的海面上，海水藍得發(fā)暗一望無際，從空中鳥瞰大海，深藍色的海面上偶爾點綴著一些白色的浮冰，這片被日本群島將其和太平洋隔開的海域，在1815年俄國航海家ajv克魯森斯特思將其命名為 “日本海”，而在中國地圖上，這片海域卻有另一個名稱 “鯨海”。

一架龐大的轟炸機，正在勉力飛行，機翼上的四臺發(fā)動機，僅有兩臺仍在轉(zhuǎn)動，轟炸機機翼和機身上，隨處可以看到如嬰兒拳頭般大小的孔洞。 “一、二、三！”凌亂滿是血污的機艙內(nèi)，穿防寒皮衣的金華用力按著躺在艙板上鄭友明的胸膛，為自己的戰(zhàn)友做人工呼吸。

“醒過來！快給我醒過來！”滿頭大汗的金華大聲咆哮。一直蹲旁邊的張永進看著唇間已經(jīng)涌出血的鄭友明，用手探了一下他的脈搏。 “金華！好了，你已經(jīng)盡力了！” “一、二、三……一、二、三……”戰(zhàn)友的勸說并沒讓金華放棄努力，沾滿鮮血的雙手仍然用力按壓戰(zhàn)友的胸膛。 “給我醒過來，我應(yīng)過你父親，一定要把你帶回家！我答應(yīng)過的……我要帶你回家地……”

隨著金華雙手用力施壓，艙板上早已經(jīng)死去的鄭友明唇間隨著他的按擊向外流著血沫，手上沒有停止動作的金華喃喃哭泣。張永進仍想勸他，尾炮塔機槍射手陳孝廉拍拍張永進， “讓他……再試吧！他們……”陳孝廉搖搖頭嘆了口氣，看著仍不放棄的金華。聯(lián)隊里大都知道金華和鄭友明是老鄉(xiāng)兼把兄弟，兩人還是發(fā)小……

在東京上空轟炸時，一發(fā)榴霰彈在153號正下方爆炸，飛機受到重創(chuàng)，損失了一臺發(fā)動機，旋轉(zhuǎn)機槍塔內(nèi)的鄭友明就沒有那么好運了，一枚霰彈從他的腿臀打入，穿透了腹腔。 “我答應(yīng)過的……我答應(yīng)……”在努力了十多分鐘之后，雙手血紅的金華靠著機艙坐下，抱著頭無力的呢喃。

“好球！”足球被踢入兩個空彈箱隔出的球門，瞬間，跑道草坪兩側(cè)圍觀的地勤人員興奮的大聲叫喊。相比于民間的英式足球賽，國防軍內(nèi)的足球更具有野性和對抗，比賽時拼搶異常兇狠，讓年青士兵如癡如醉。

最初在西北軍時代，軍隊內(nèi)推廣足球運動，不過出于發(fā)洩官兵過剩精力，同時達到鍛煉體力和毅力的目的。足球運動的對抗性、競爭性以及團隊精神，再加上規(guī)則簡單、易學，對場地要求不高，得以在國防軍內(nèi)得到推廣。幾年前足球就成為國防軍官兵業(yè)余時間最常見的娛樂活動。如果不是軍事法禁止部隊出現(xiàn)文藝性質(zhì)的團隊，部分軍官甚至有意組建職業(yè)球隊。

“瞧！快看！他們回來了！” “他們回來了！”原本沈浸于激烈比賽中的醫(yī)務(wù)兵，第一時間朝急救車奔去，機場上響起地勤人員興奮的呼喊。此時北中國島海軍機場上擠滿從室內(nèi)、室外聞訊而來的空軍官兵。 “終于回來了！”站在指揮塔樓外的鄭培林終于長出一口氣！ “一架、兩架……十五架、十六架……三十四架……”塔樓指揮室內(nèi)一位軍官舉著望遠鏡盤點返航飛機的數(shù)目，從望遠鏡中可以看到轟炸機身上觸目驚心的孔洞。

隨著轟炸機依次降落，站在草坪或跑道盡頭的人們可以清楚看到被熏黑的機腹、機翼。 “你們看！機身都被熏黑了！” “又飛回一架！天！機鼻被打掉一半！只有兩臺發(fā)動機在轉(zhuǎn)！”地勤人員驚訝的看著一架搖搖晃晃堅持返航的轟炸機，緩緩在機場上降落，等候多時的救護車立即朝轟炸機降落的位置沖過去。

“有十四架轟炸機沒能飛回來？”鄭培林不太確定的問，空軍在戰(zhàn)爭一開始就損失了二十八名飛行員，一百一十二名機組成員，如此慘重的損失，是空軍成立后的第一次。 “我的聯(lián)隊有三架沒飛回來！”一名聯(lián)隊指揮官悲傷地說。 “立即搶修飛機，明天還要接著轟炸日本！”面無表情的鄭培林轉(zhuǎn)身，沿塔樓旋梯走下，損失再大，轟炸絕不停止。

東京，烈焰仍在雄雄燃燒，即便是遠離火海的使館區(qū)，灼人的熱浪也讓各國使館外交人員感覺窒息。轟炸已經(jīng)束，從使館防空洞或地下室走出來的各國外交官們，大都是圍著濕毛巾，站在使館窗前望著火紅的東京天空，曾經(jīng)繁華的東京已經(jīng)在烈焰中化為灰燼。 “上帝啊！”即便親身經(jīng)歷 “漢堡大轟炸”的德國大使馬休.斯勞斯德也不禁動容，但丁筆下的煉獄或許也不及東京。

“這是犯罪！這是犯罪！”同樣站在窗前的林德利喃喃道，英國大使館門前隨處可見渾身赤裸，滿是燒傷的日本平民。從燃燒區(qū)逃出的平民衣服都被上千度高溫烤焦進而自燃，這些幸運兒甚至記不起是怎么逃出地獄。此時，他們躺在大街上發(fā)出嘶心裂肺的哀嚎。林德利甚至看到一些因無法忍受渾身燒傷平民嚎叫聲，而用磚頭或木棒將其砸死。 “天！還會燒到什時候？還會死多少人？”

作為一名職業(yè)外交官，林德利在第一時間將中日宣戰(zhàn)，中國轟炸機轟炸東京的消息通知國內(nèi)，轉(zhuǎn)眼間東京已變成地獄。 “要通知國內(nèi)，立即制止中國人的暴行！”林德利覺得應(yīng)該做些什么，必須要制止人類史上最殘忍的暴行，這絕對是不可原諒的暴行。

幾個小時后，大火燃盡這一區(qū)域大多數(shù)可燃物后，終于熄滅了。大部分建筑物蕩然無存，街道上隨處可見碳化的尸體，死尸仍保持臨死前的掙扎。 “加騰！這一帶應(yīng)該有一個防空洞？”由島穿著石棉橘色消防服，拿著地圖，在消防車后走著，眼前一切讓他雙腿顫抖。房屋像融化的糖塊一樣，化為灰燼；無數(shù)燒焦的尸體遍布干涸的河床；尸體呈各種姿勢蜷縮著，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臭味。

順著哭聲望去，由島看到一個并不熟悉的消防員跪抱著一個碳狀嬰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在旁邊是一個躺趴在地上全身被燒焦的尸體，那具尸體仍然保持著奔跑時的姿勢。 “或許是他的親人吧！”看到這一幕，由島在心中想著，但到自己的親人由島心中一黯。

“快！快！這里有一個防空洞！”就在這時傳來一聲歡喜的叫喊聲，所有人都從消防車上跳下去，朝防空洞跑去。防空洞門被一截斷倒的混凝土柱擋住了，顯然是混凝土內(nèi)的鋼筋因高溫變軟后發(fā)生坍塌。沖到防空洞前的消防隊員不顧一切的清理堵塞防空洞入口的雜物。

“快！快把車開來，把這截混凝土柱用鋼繩拉走，朝防空洞入口噴水，他們在里面一定熱壞了！”營救是快速的，僅僅只過了幾分鐘的時間，堵著入口的磚塊和混凝土柱就被清空了，高壓水槍沖出的水冷卻了滾燙的鐵門，走下防空洞的由島註意到，地面上的水帶著油跡。

“怎么會有油？”由島感覺迷惑，當由島走到防空洞鐵門前，即將拉開鐵門時，消防隊員連忙開始祈禱，希望可以救出一些生還者，那怕就是……右手握住鐵門把手的時候，由島鼻子嗅到一股輕微的但卻怪異的香氣，在充滿燒焦尸體惡臭的空氣中，香氣盡管很輕微但卻非常特別。一心救人的由島并沒有多想，使勁拉開防空洞的鐵門，在鐵門被拉開的瞬間，防空洞內(nèi)涌出撲鼻的香氣，不禁讓在場的人流出口水。

太香了！是什么這么香？為什么這么香？拉開鐵門，朝防空洞內(nèi)看了一眼后，由島臉色一變，扶住墻，不住的嘔吐。 “隊……嘔！”看到小隊長異樣的表現(xiàn)，加騰連忙走下來，剛朝防空洞內(nèi)看了一眼，同樣跟著嘔吐，此時從防空洞內(nèi)傳出的香味越來越濃，遠處的消防隊員聞到后，吞了吞口水。走下來的消防員在看到防空洞內(nèi)的場面后，同樣劇烈嘔吐起來，他們看到的不是防空洞，而是……烤箱！一個龐大的北京烤鴨的烤箱！

在防空洞內(nèi)橫七豎八躺著一個挨一個的尸體，大都脫去衣服，皮膚變成焦黃色，上面泛著奇異的油光，在一些空隙中，甚至還漂著厚厚的油脂，空氣中的香味正是變成烤鴨的人散發(fā)出來的。

72大道，1842號是中國外交部大樓，這個號碼對外交部而言有著特殊的意義，1842年，偽清和英國人簽定《南京條約》，這是國恥之始，外交部的門牌號，提醒每一名外交官《勿忘國恥》。兩輛懸掛英國米字旗和美國星條旗的轎車駛?cè)胪饨徊看髽牵绹箍绿m和英國公使麻克雷一前一后，在幾名工作人員引領(lǐng)下，前往位于八樓的總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