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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1 / 3）

癸卯

江瑯睜開了眼睛，眼前浮現(xiàn)的，是難以釋懷的當(dāng)年舊事。

癸卯事變前夕，江瑯正于鄔州艱難作戰(zhàn)，對抗匈奴入侵，保護城池。

當(dāng)時，戰(zhàn)事陷入膠著狀態(tài)，推進困難。

江瑯同將士們在沙場上奮勇殺敵，刀光劍影。他出擊凌風(fēng)刀，一刀直擊三兩匈奴，步步緊逼。須臾之間凌厲拔刀，劃破長空，直抹敵人脖頸，鮮血濺滿側(cè)臉。

他回頭，質(zhì)問通信戰(zhàn)士，“援軍為何遲遲不到！”

通信戰(zhàn)士以一刀奮力抵抗敵人三刀，“昨日傳信，還有百裏，今日傳信，竟還有九十裏。”

一日只行進十裏，其意圖可想而知。

江瑯替通信戰(zhàn)士斬殺敵軍三人。他尋得最近的一匹戰(zhàn)馬，翻身上馬。

援軍不至，他便要殊死一搏，直取敵人首級。

以寡敵眾，江瑯在絕境中硬生生殺出了一條出路。

江瑯率軍成功守住鄔州的那晚，軍隊在草擬捷報的同時，收到了宮中的來信。

江琛貪污被舉，坎門屠案發(fā)生。

江瑯記不清自己是如何度過至暗時刻的。恍惚間感覺是在聽別人的故事，和自己怎么也產(chǎn)生不了關(guān)聯(lián)。心中唯一所想是趕緊回家，找到父親母親，讓他們親口告訴他。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于是，鷹揚軍連夜返程。

返程途中，路遇賀懿冒死前來，傳送江府家書。

江瑯那個時候才知道一切事情的原委，也終于想通了為何鄔州之戰(zhàn)援軍遲遲不來。

皇帝不敢在明面上動他，所以想要在背地裏置他于死地。

陷入丑惡真相之中，江瑯的思緒無比清晰。他明白族人的犧牲，明白當(dāng)前特殊微妙的局勢，明白自己肩上背負的期望，可他實在難以控制住腦海中一個強烈鼎盛的念頭。

報仇，殺光左家人。

江瑯率軍策馬奔騰，一路盡顯殺氣。

快要抵達平京屆內(nèi)時，一名童子攔截了江瑯的去路。江瑯認得那童子，他是老師梅伯志的人。

童子騎于馬背上，同江瑯低語，“將軍，有兩件要事告知。”

江瑯紅著眼，極力保持理智，“何事？”

童子娓娓道來，“其一，就在一個時辰前，皇上意外駕崩。據(jù)傳皇上留有密旨，但密旨不見蹤影，內(nèi)容不詳，眾說紛紜。為在此關(guān)鍵時刻爭奪帝位，太子、三皇子、六皇子，幾乎同時發(fā)起政變，率軍攻入宮城。如今宮內(nèi)，戰(zhàn)火紛飛，局勢混亂。”

江瑯勒緊韁繩。他只恨不能手刃皇帝老兒，親自為族人報仇。至于剩余的左家人，只求他們茍延殘喘再多些時候，待他沖破宮門，定要將他們一個挨一個地碎尸萬段！

他問那童子，“其二呢？”

“其二，是老師讓我向?qū)④娹D(zhuǎn)達一句話。”童子驅(qū)馬，靠近江瑯，壓低聲音。

“改朝換代。”

江瑯一楞，胸中原本被覆仇占滿的情緒，此刻增添了一絲異樣。

童子看出江瑯心中已泛起波瀾，繼而趁勢勸慰道，“左氏王朝貪污腐朽、暴虐無道，奸臣占據(jù)大半江山肆意妄為，忠臣背負冤屈受盡侮辱，百姓賦稅累累民不聊生。如今既然已千瘡百孔，左氏王朝理應(yīng)鏟除。”

江瑯內(nèi)心翻涌，表面仍舊嚴峻冷漠，緘口不言。

童子進一步勸說，“此次事變，三子奪嫡，可全是左家人自己造的孽。他們自相殘殺，讓宮城內(nèi)血流成河，王朝危在旦夕。而將軍所做的，無非是替天行道，還朝堂安穩(wěn)，還百姓安寧。將軍登上皇位，與造反無關(guān)，屬于完全的正義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