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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2章 881【大忠大奸】（1 / 2）

第882章881【大忠大奸】

開平六年，十二月初八。

綺水南岸，白馬鎮(zhèn)。

入夜之后，寒意泠泠，遙聽江水翻涌之聲，忽有孤鶴橫江南下，翅如車輪，玄裳縞衣，戛然長鳴，于夜色之中掠過，終至漸行漸遠(yuǎn)漸無聲。

裴越獨立于閣樓廊下，但見木葉盡脫，孤月懸空，只影在地，人間四顧寂寥。

此地距離京都不過數(shù)十里，都中的消息已經(jīng)傳到他的手中。

與他的推測大致相同，開平帝在發(fā)出那道旨意之后便陷入沉默的狀態(tài)，沒有往北營摻沙子，亦不曾直接對他的產(chǎn)業(yè)下手。雖然有些人沉不住氣，譬如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渭南郡王想要撬開沁園的壁壘，又如戶部下面的官吏稽查祥云號的賬目，對于如今的裴越來說這些人只能算跳梁小丑，隨手就能打發(fā)掉。

即便大風(fēng)向?qū)λ焕贾姓嬲心芰Φ拇笕宋锒歼€在觀望，亦或是暗中籌謀。

這里面最關(guān)鍵的原因是開平帝的態(tài)度難以捉摸。

究竟是暫時閑置壓一壓裴越的勢頭、以待來日再委以重任，還是將他一擼到底打落凡塵，在皇帝沒有明確表態(tài)之前，沒有人敢提前站隊。諸如修武侯譚甫之流也只是趁著裴越還未返京，讓家仆出面使一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而已。

“裴越，這人間江山如畫，往后你可以陪朕一起看。”

這是四皇子謀逆案之前，開平帝在太液池畔對裴越鄭重許下的承諾。

言猶在耳，卻已然時過境遷。

裴越?jīng)]有浪費時間感嘆唏噓，他只是嘗試站在開平帝的角度，猜想這位九五之尊后續(xù)會有怎樣的手段。從過往的事跡來看，皇帝對于人心的掌控堪稱爐火純青，尤擅以大勢構(gòu)織成網(wǎng)，且根本不在意謀局的過程中會有多少人喪命。

一如當(dāng)初他對路敏請君入甕，便是此種手段的典型之作。

忽然之間，院外傳來的人聲驚擾了裴越的思緒。

下到一樓正堂，便見親兵來報，只說禮部侍郎盛端明孤身來訪。

裴越按下心中疑惑，微微頷首道：“請。”

待見到盛端明手中提著一個小食盒，裴越愈發(fā)不解，微笑問道：“老大人深夜前來，不知有何指教？”

盛端明爽直地說道：“明日便將返京，想來往后相聚之時罕有，故此欲小酌幾杯，裴侯可愿賞面？”

堂中燭光明亮，老者的眼神略顯復(fù)雜，裴越心中一動，遂欣然點頭道：“老大人客氣了，越求之不得。”

食盒中裝著四碟佐酒菓子，另有兩個酒壺。

親兵退下之后，盛端明由衷地贊嘆道：“裴侯之才如錐處囊中，操練士卒、行軍打仗乃至商賈之術(shù)無所不精，雖弱冠之年卻能取得偌大功績，足以令無數(shù)人心生慚愧。便如這種名為破陣子的烈酒，鋒芒畢露又后勁綿長，大半年來風(fēng)靡京畿之地，老朽亦喜之不盡。”

裴越舉盞相敬，平靜地說道：“老大人謬贊。既然老大人喜歡這酒，改日我讓人送一車去府上。”

盛端明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后定定地望著裴越的面龐，似笑非笑地問道：“裴侯不擔(dān)心旁人疑你勾連結(jié)黨？”

裴越笑了笑，微微搖頭道：“一群宵小之輩罷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圣天子乾坤獨斷明辨忠奸，我又何懼之有？”

盛端明斟滿酒盞，沒有繼續(xù)這個敏感的話題，感慨道：“回想一年前對裴侯的印象，老朽頗有恍若隔世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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