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饒知道阿諾是神靈的信徒,不過既然神靈是虛構(gòu)的,那么其衍生出來的信仰,也是很容易被打破的,“信仰嗎?”
“是的,我曾發(fā)誓要忠誠與他,但是在現(xiàn)在,我的心中竟然產(chǎn)生了動搖?!卑⒅Z不停的搖著頭,神情也是溫饒沒有見到過的頹靡。
溫饒自然而然的以為他說的是神靈,他將手覆蓋上了阿諾的頭頂,“你很迷茫嗎?”
“嗯?!?
“跟我回神殿吧,向神靈祈禱,神靈會給你要的答案。”溫饒說完,就收回手,轉(zhuǎn)身往神殿里走去。他想的很簡單,神權(quán)本來就是虛無縹緲的,自然鞏固這種神權(quán),也只能靠人自己。
阿諾跟著他進(jìn)入了神殿,溫饒已經(jīng)在神殿里不知道呆了多久了,將一個神官應(yīng)有的神態(tài)揣摩的入木三分,他對阿諾說,“閉上眼睛,對神祈禱吧?!?
阿諾聽從他的話,閉上了眼睛。
神殿里安靜異常,溫饒有些困頓了,但是阿諾在這里,他又不好意思找個地方坐著,他只能閉著眼睛,裝作禱告似的打起了瞌睡。
阿諾在神像面前,心靈忽然得到了安寧,他在進(jìn)入神殿的時候,一心信奉神靈,但后來他發(fā)現(xiàn),神靈并非萬能,他甚至不如神官做得多。漸漸的,對神靈的篤信,在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轉(zhuǎn)換到了神官大人的身上。他無法接受別人去詆毀去質(zhì)疑神官,同樣的,他也厭棄說要全心全意侍奉神官,卻一次次心生懷疑的自己。
也許那只烏鴉是個巫師,是專門來蠱惑他的。也許神官大人真的做了那只烏鴉說的事,但其中有什么難言之隱。
這么一想,阿諾的心忽然平靜了下來,他睜開眼睛,看到身旁同樣閉著眼睛的溫饒——比純金的神像更具有悲憫氣質(zhì)的神官,除了帶來戰(zhàn)爭的勝利之外,他更庇護(hù)普通的平民。
他一開始信仰的,不就是這么一個人嗎?
溫饒睜開眼正要忍不住打個哈欠,沒想到正和阿諾發(fā)光的眼睛對視上,嚇的他生生又把涌到喉嚨的那個哈欠吞了回去,憋的眼中都浮現(xiàn)出了一層淚光。
“神官大人,我已經(jīng)找到答案了。”阿諾說。
溫饒實在張不開口,他想打哈欠的要命,聽阿諾說出這句話,也只是點了點頭。
“您能再為我賜福一次嗎?”阿諾說。
溫饒還是點頭。他真的好想打哈欠啊,中午正是睡午覺的大好時機(jī)?。?
阿諾握著腰間的寬劍,在他面前跪了下去,溫饒以為他是要吻自己的手背,所以已經(jīng)現(xiàn)將手遞了過去。沒想到阿諾俯身吻了他的腳趾,當(dāng)溫?zé)岬挠|感傳來的時候,溫饒一個激靈差點往后退了一步,還好理智遏制了他這種沖動。
結(jié)束賜福之后,阿諾走了出去,神殿外目睹這一切的少年臉色陰沉。
……
瑟特在半個月之后抵達(dá)了奴里安,溫饒本來以為王妃說他受到襲擊受傷只是一個借口,但是在看到靠在象車上,臉色慘白的瑟特時,他心中忍不住感嘆起了王妃這是要做戲做全套啊。
因為瑟特受了傷,奴里安并沒有為他舉辦什么歡迎典禮,他直接被送到了溫饒的神殿中進(jìn)行治療。
作為一個業(yè)余的神官,溫饒還是裝作專業(yè)的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口——瑟特胸口有一道被箭矢洞穿的傷口,箭矢雖然已經(jīng)被拔出,卻還是在胸口留下了一個深深的血痕。從那個痕跡可以很明顯的看出,那是瓦涅騎兵最喜歡用的帶著倒刺的箭矢。
這下就是希爾曼那個政客來了,看見這凄慘的傷口,也生不出一絲懷疑來。
“去取一盆清水來。”溫饒說。
神殿里的女奴按照他的吩咐離開了。
溫饒低頭看著被抬到神殿里來的瑟特,因為路途顛簸,加上身上這些為了做戲折騰出來的傷口,本來身體柔弱的桑弗斯國王,此刻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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