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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入魔（1 / 3）

一只手忽然從聞雨身后伸出,抽走了他手里的畫本。

石中棠站在他身后,看了眼畫上的內(nèi)容，轉(zhuǎn)過頭來，笑瞇瞇的對他說：“剩下的讓我來畫吧，這個姐姐可是我的畫中人哦。”

聞雨看了他一會，忽然從椅子上跳下來,蹬蹬蹬跑走了。

寧寧剛想叫住他，他又自己跑了回來，把手里的鉛筆塞到石中棠手里。

看著他再次跑遠(yuǎn)的身影,石中棠聳聳肩，對寧寧笑道：“好了，現(xiàn)在你可以松口氣了。”

寧寧聞言一愣。

“我弟弟的畫,通常不怎么討人喜歡。”石中棠翻了翻畫本,“他的第一個美術(shù)老師就是被他的畫給嚇跑的，看。”

他將畫本反過來，將上面的畫亮給寧寧看。

“這是我弟弟的自畫像。”石中棠說,“他當(dāng)著美術(shù)老師的面,對著鏡子畫出來的。”

結(jié)果,畫里卻有兩個人。

聞雨側(cè)身站在畫架前,肩上搭著兩只手，黑色的線條如煙如霧,從那兩只手上一路向上蔓延，在他身后聚攏出一個女人的半身圖，女人的面孔模糊不清,只能看出她在流血，在死亡。

“后來我問他，這個女人是誰。”石中棠說，“他說是小寧姑姑……就是他之前的撫養(yǎng)人。”

寧寧愣愣看著那幅圖。

石中棠大概以為她被嚇住了，于是把畫本又收了回去。

“他姑姑墜樓身亡，就死在他面前，這件事對他的影響很大。”石中棠低頭看著手里的畫，沉默片刻，得出結(jié)論，“他被畫中人給困住了。”

說完，啪的一聲，合上了畫本。

畫本合上的一瞬間，那些屬于過去的，痛苦的，灰色的記憶，似乎也都化作黑色的線條，被一并關(guān)進(jìn)了畫本里。

“對了，你渴不渴？”石中棠跟變戲法似的，從背后變出兩個鮮紅鮮紅的仙女果，“叫句石頭哥，親手喂你吃，怎么樣？”

寧寧恍惚一瞬，回過神來，對他勉強(qiáng)笑笑：“你自己吃吧，我去喝口水。”

說完，她匆匆逃離，身后傳來石中棠的一聲：“喂喂，我又說錯了什么？”

他沒說錯什么。

是她覺得恐慌。

寧寧一直覺得自己救了聞雨，但在看到那副自畫像的一瞬間，她捫心自問，她真的救了他嗎？也許……在她墜樓的一瞬間，把他也帶下去了。

現(xiàn)在的聞雨還活著，可只有一半還活著，另外一半，被永遠(yuǎn)永遠(yuǎn)的留在了《棄子》里，留在了雪地上的尸體邊，他在永不停止的風(fēng)雪中哭泣著，聲嘶力竭的喊著：“求求你，不要拋下我！”

石中棠遠(yuǎn)遠(yuǎn)看著那個跌跌撞撞逃遠(yuǎn)的背影，眼神復(fù)雜。

過了許久，他才慢慢低頭，打開手里的畫本。

一頁一頁的翻，直到翻到聞雨剛剛作畫的那一頁。

小孩子總能看見大人看不見的東西。

或許聞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捕捉到了什么，畫下了什么吧？

石中棠微微一愣，畫上的寧寧還沒成型，旁邊的紫藤花跟柱子也都打了個輪廓，柱子背后，伸出一張若隱若現(xiàn)的面具。

他緩緩朝自己右手邊看去，不遠(yuǎn)處，回廊的一根柱子后，伸出一張笑臉面具。

接下來的這場戲里，石中棠表現(xiàn)得有點反常。

第三次ng之后，石導(dǎo)往嘴里塞了把糖果：“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吃點糖，調(diào)整一下狀態(tài)。”

“我休息一下吧。”石中棠從場上下來，順手在他啤酒肚上拍了一下，“你這肚子喲，少吃點糖吧，不然明天劇組要額外開個門讓你進(jìn)出了。”

“放屁！你以為我是寵物狗呢！”石導(dǎo)大怒，伸手揪他耳朵。

看著兩個人追追打打的身影，寧寧失笑一聲，心里也覺得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