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席一怔，隨后笑了起來，慢慢地，他的笑容逐漸消失。
“我年輕的時候，最喜歡看的就是水滸，一群被命運所玩弄的失意者聚集在一起，不管世俗的眼光，無視規(guī)則的束縛，行的是打家劫舍的勾當(dāng)，但做的卻是庇佑百姓的好事……
當(dāng)年，囈語大人找到我，詳細的向我講述了邪神降世之后，迎來的是一個怎樣平等與公正的完美社會，當(dāng)時我年輕啊，滿懷著一腔熱血，卻被現(xiàn)實傷的體無完膚，我就覺得，這個惡心的社會需要被糾正，而【信徒】，則是背負著救世使命的梁山。
囈語大人，自然就是我心目中的宋江。
剛加入【信徒】的那段時間，我確實認識了幾個志同道合的好友，我們把【信徒】之名視作榮耀……可慢慢地，我發(fā)現(xiàn)事情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
他凝視著手中的酒杯，聲音有些沉悶。
“囈語大人的有些命令，讓我無法理解，但或許是出于對囈語大人的信任，我還是做了……可我發(fā)現(xiàn)，這樣的命令越來越多，隨著時間的流逝，【信徒】的成員也換過了好幾輪，這個組織對我來說，也變得越來越陌生。
我索性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不去判斷什么是對，什么是錯，只是憑借著對囈語大人的信任，殺，殺，殺……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已經(jīng)感受不到‘我’了。”
第九席將手中的酒杯放在嘴邊，抬起頭，一飲而盡。
沈青竹默默地看著他的身影，眼中浮現(xiàn)出一抹悲哀。
第九席自己意識不到，但沈青竹當(dāng)然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完美社會，什么梁山，都不過是囈語把他騙進【信徒】的手段罷了，而那所謂的“對囈語大人的信任”，也是因為囈語在對方靈魂深處種下的靈魂契約。
他不是不愿意面對現(xiàn)實，而是在囈語的靈魂操控下，下意識的去拒絕接受現(xiàn)實，沒有條件的獻上自己的忠誠……
他的思想從本質(zhì)上，已經(jīng)被操控了。
如果沒有【回天玉】替他抵消那道靈魂契約，只怕他現(xiàn)在也像第九席一樣，徹底失去了自我，渾渾噩噩的替囈語賣命。
整個【信徒】里，像第九席這樣被騙進來的人不在少數(shù)，但絕大部分隨著時間的流逝，都在黑暗中迷失了自我，成為真正的邪惡【信徒】。
但第九席這么多年，即便靈魂已經(jīng)被操控，卻依然在潛意識中堅守著自己的底線，這一點讓沈青竹十分意外。
“我能感覺到，你和其他人不太一樣。”第九席轉(zhuǎn)頭看向沈青竹，眼神有些渙散，似乎是醉了，“你的眼睛里，有其他【信徒】沒有的東西……我當(dāng)年剛加入【信徒】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我已經(jīng)老了，但你依然年輕，而且你的潛力比我更高，如果是你的話……說不定真的能改變現(xiàn)在的【信徒】，像囈語大人說的那樣，帶領(lǐng)整個【信徒】走向輝煌。”
他拍了拍沈青竹的肩膀，嘴角微微上揚，“我看好你。”
沈青竹的眼睛迎上了他的目光，默默地將視線移到了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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