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怎么會有這樣的感慨？”

他道：“你不知道，北京這地方水太深，找什么人都得通過中間人，你見到的也都是面目不詳?shù)娜?，都說是能辦大事，可是能不能辦誰也不知道。而咱們能見到的，也就是錢部長那樣的，對咱是關(guān)心，可是他自己也沒有那么大的能量，也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事在人為吧，你多跑幾天，多跑幾座廟總不會差的。再說你實際上有啥事情，咱自己心里還不清楚？在s市，說別人怎樣我相信，可是說你怎樣，那打死我也是不相信的。你是完全想著為人民服務(wù)的?！蔽业?。一抬頭，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走到大街上來了。

“得了，你可別提什么為人民服務(wù)。最近一段時間老提什么為人民服務(wù)，宣傳什么西柏坡精神、延安精神，凈扯淡。這種事情我見的多了，也做的多了，都是馬糞蛋表面光捅開來一包糠。”

“怎么今天這么多牢騷？”我問。

“兄弟啊，我心里郁悶啊，剛才一頓飯，連吃帶拿，花費了你老兄三十多萬，三十多萬啊？夠捐一個希望小學(xué)的了?！蓖跽阻らL嘆道。

我說：“沒事的，夏思云身上帶了不少錢，你在北京去哪里，方便就帶著他，不方便就去他那里拿張卡，怎么用隨便?！?

“剛才你說到為人民服務(wù)，我現(xiàn)在就是在為上級服務(wù)。每年都整風(fēng)，整風(fēng)一來，下面的小職員還好，我們這些人哪還有什么休息日？整天跑這跑那的，命運比資本主義社會的血汗工人還要慘，即使這樣，也難免有人給你寫舉報信。你看我，這不是一封舉報信就被折騰到這里來了？”他顯得很無奈。

“知不知道是誰干的？”我問。

“誰干的？咱黨的紀律你又不是不知道，追那個有什么用？還是把工作做通，讓他們點到為止的好。”他說。

“兄弟，你看，別的忙我也幫不上，只能叫夏思云給你處理點小事了?！蔽业?。

“這還是小事？這花錢如流水，我都心疼。對了，我明天再去拜訪一下白老，然后就回去了。剩下的事就叫夏總在這里處理了，拜托了?！?

“沒問題，你就放心地回去吧，只要是你接上的關(guān)系，他都會處理好的?！?

“明天，”王兆瑜頓了一下，“叫夏總?cè)ヒ粋€朋友那里拿一幅畫，我去白老那里要帶著?！?

“行，你跟他說就行了?！蔽倚睦镉行┐蚬?，這幅畫要多少錢？夏思云身上的錢夠不夠??？夠不夠都要想辦法，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還能半途而廢嗎？

我想了想，又撥通了葛正紅的電話，她很快就接了：“我正想打給你，你一直在占線，剛才老夏打了電話給我，他跟拿畫的那人聯(lián)系了，要兩百萬?！?

“這么多，老夏身上現(xiàn)在有多少錢？”我問。

“這個你就別管了，他身上的錢只是零用的。他身上帶了現(xiàn)金支票，這錢我從別的地方走。這筆錢出了以后，還能降低咱們的稅呢。”葛正紅道。

“原來你早就給我打了埋伏？剛才我緊張得要命，怕耽誤了北京那邊的事?！蔽议L出一口氣。

“那我叫你借范億點錢你那么難？”我問。

“那不是正事，我當(dāng)然要反對了。王市長這事涉及到我們公司的存亡，兩回事。”我心里一陣感動。葛正紅兩公婆已經(jīng)把公司的未來跟他們自己的未來捆在一起了，這樣的人怎么不讓我心里充滿感激？

可我還是想問問：你這筆錢從哪里擠出來的？

“怎么，還想在外面當(dāng)慈善家？我告訴你，這回可是山窮水盡了，沒別的辦法了。范億那事我可不管啊？”我知道，她這是嚇唬我，她還是有辦法的。

不過，晚兩天解決這事也好，讓范億著著急。

我正想放電話，葛正紅又問：“你這兩天跟張小瑩聯(lián)系沒有？”

我說：“沒有啊，忙的要命?！?

“你還是打個電話給她吧，中午我看她只喝了一點湯。你呀，也應(yīng)該體諒一下她現(xiàn)在的心情，別老對她不理不睬的，這孩子心里挺苦的。”葛正紅雖然比我小幾歲，可這話卻像個大姐。

我說：“你知道，我現(xiàn)在跟駱霞在談戀愛，我不能再跟她有什么瓜葛，如果她有什么過多的想法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