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2）

“你說什么？你叫我們給你看著掛的條幅，有沒有搞錯，你是不是把我們當小隨子用。我可沒有那個窮工夫，你找其他人吧。”胡老四聽了趙佳勝的想法不悅道。

“四哥，你不能這么想，你就當收保護費。”佳勝忙道。

“拉倒吧，我們收保護費是不干事的。”胡老四曬笑道。不過又一想，能收點就是一點，蚊子雖小也是肉。最后還是答應了佳勝，北門這一片他們管，但只負責晚上，白天不負責。為此趙佳勝付出了一千元的“保護費”。同樣，鼓樓這一片，陳家龍也答應了趙佳勝的請求。東門的譚風、南門的紫竹幫、解放路的謝字派、常年盤踞汽車站的圣手團，也紛紛應允。這些事，秦凡一概不知。

遠處已裹好的雙塔，在湛藍天空,黑灰瓦屋,青黝古城墻襯托下,像是出土的紅竹筍和黃竹筍，秦凡站在月亮島的沙灘上，向東望去，看著前世里未完成的作品,心里并不感到預期的興奮，手里的相機“咔嚓，咔嚓。”機械地拍著。

“情哥哥，給我拍幾張。”雪梅笑著要求道。看來此時的雪梅已從見到婉晴所受的打擊中緩過勁來。

想到雪梅見到婉晴時，眼眶里噙滿了淚水，看得秦凡心里都有點心疼。前兩天，董敏陪著婉晴來到棉花胡同96號，恰好正趕上秦凡為飯莊掛匾，匾為黑底金字，字為“林氏私家飯莊”。正在看字匾掛得周正不周正時，秦凡的肩頭被董敏狠拍了一下，回頭見是婉晴和董敏，她們是來向秦凡告辭的，假期里，她們要隨父母回魔都探親。

當秦凡和婉晴低頭私語時，雪梅不知是真的沒看見婉晴，還是裝著沒看見，在秦凡的背后甜甜地喊了一聲：“情哥哥！”當秦凡回過身，閃出婉晴時，雪梅的臉色陡變，然后結結巴巴地說：“情...秦哥哥，你，你，你有事？啊，不是，是你的女朋友？”一邊語無論次地說著，一邊眼圈一紅，瞬時就噙滿了淚水。

不僅僅是秦凡心軟了，連婉晴見了也心疼起來，忙過去拉著雪梅的手說：“是雪梅妹妹吧？我聽凡子說起過你，還沒見過你呢，老是聽凡子說你長得漂亮，長得可愛，依我看何止是漂亮可愛，簡直是小仙女一般。”邊說著邊狠狠瞪了秦凡一眼。

“可是，可是，可是秦哥哥只喜歡姐姐，不喜歡我。”雪梅聽了婉晴的話心里略微好受一些。

“怎么可能？雪梅這么漂亮可愛，我見了都喜歡，凡子肯定也喜歡你。”婉晴說著說著心里別扭起來。跟一個漂亮女孩說自己的男朋友喜歡她，真是自己的老好人心泛濫，婉晴開始生起自己氣來，也生起秦凡氣來，真是花心大蘿卜。

“可，可是秦哥哥更喜歡姐姐。”滿滿高興地跑來看她的情哥哥，卻見到她最不愿見到的人，雪梅的心難受極了。說完托辭要回家做作業，滿含著淚水跑了回去。

看著雪梅凄苦的身影，婉晴狠狠掐了秦凡一下，痛得秦凡叫了起來。婉晴又慌忙揉著秦凡被掐的位置，邊揉邊責怪道：“你這害人的怌子，害了我也罷，還害得人家小姑娘......”旁邊一直冷冷看著的董敏幸災樂禍地冒了一句：“活該！”

“我跟你說過，我只是把她當妹妹看待。”秦凡解釋道。

“誰信。”董敏鄙視地說道。

“董敏！”秦凡也弄不清自己為什么見到董敏就有火。

“急了！”董敏挑釁著說。

自從婉晴和董敏走后，秦凡也有兩天沒見到雪梅。

笑盈盈的雪梅擺著姿勢，短袖淺黃連衣裙隨著河邊的微風飄動，整個人又從秦媽和秦穎那里找回了自信。她不停地變換著姿勢，秦凡也只得用鏡頭追隨著她的身影，“咔嚓咔嚓”地拍著，妹妹也湊熱鬧地說：“我也要拍。”妹妹這次中考考得不錯，說是皋安中學重點班是妥妥的。

“鞋脫了。到河邊去。”秦凡建議道。

雪梅聽話地把透明彩絲鞋帶的玻璃涼鞋脫了，露出的足踝渾圓線條優美，十個腳指頭上丹蔻朱紅，搽著鮮艷的指甲油，圓潤滑膩的珍珠肩，把她的衣架子身材襯托的玲瓏浮凸，修長白皙的嫩藕一樣的手臂，配合著身體的扭動，而擺出撩人的姿勢。

“不錯，鏡頭感很好。”秦凡夸道。

“好的，再來，跑起來，跳起來。”秦凡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地按著快門。

佳勝現在卻沒有秦凡那樣的好心情，這僅僅只過了一個上午，下午就傳來第一例割條幅的人，是個半大孩子，軍子教訓了一頓，再加上孩子家里的大人賠禮道歉，人也就放了。沒過多久，第二例，第三例又發生了，一個是收破爛的，一個還是熊孩子；緊接著，第五例，六例，七例......

趙佳勝坐不住了，開著車，帶著軍子、猛子、崗子，還有幾十段麻繩。車往南門大街還沒開多遠，就見路邊一大一小兩個老少爺們，正用長長的晾衣桿，一頭綁縛著農民割稻的鐮刀，割著掛條幅的繩索。佳勝氣得猛喝一聲，軍子、猛子、崗子猛撲上去，那兩個老少爺們猝不及防，被三子放到在地，隨手用麻繩捆了起來，兩人一邊掙扎一邊還罵罵咧咧。軍子掃手扇了兩人幾個耳光，兩人如殺豬似地叫了起來，三子也不啰嗦，把兩人拖上車，帶上鐮刀，直接往鼓樓派出所駛去。

到了鼓樓派出所，把人一丟，趙佳勝沉著臉，留下來報案；又吩咐軍子、猛子、崗子繼續逮人。從派出所里走出的一位警察向佳勝詢問情況。趙佳勝正答著時，軍子又開車過來扔下一人。

在警察作第一例案件筆錄還未完時，軍子已來來回回押了十來個人過來。再往后，軍子等人身上出現了血跡和傷痕，被抓進的人，有的也是鼻青臉腫，有的卻是頭破血流。

派出所里的氣氛也愈來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