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在樓下，傭人立即收斂了面上的擔憂神色，快步走過來，打了聲招呼道，“蘇小姐。”
“這是什么？”蘇桃眼神掃過那只托盤，問道。
傭人沉吟了幾秒，飛快地思索了一會兒后道，“剛才先生回來了，吃過藥之后已經回房間了，不知道是打算繼續辦公還是會休息。”
霍霆琛回來了？什么時候回來的？
平時他回來都是開車，可今天明明就沒聽到汽笛聲。
蘇桃一愣，腦海中霎時間閃過無數個問號，話到嘴邊，真正出口時卻變了模樣。
“什么藥？”
“先生有輕微的頭痛病，平時壓力大的時候就容易犯，不過最近蘇小姐搬進來之后已經好了很多，發病的頻率低了很多，今天大概是事情實在太多了，所以又犯了。”
頭痛病？
蘇桃一驚，心頭猛地揪起了一塊。
相識十幾年了，她怎么不知道霍霆琛還有這個老毛病？
猶豫片刻后，蘇桃不自覺地攥了攥衣角，很艱難晦澀地開口道，“他有這個病，已經很久了嗎？”
“大概是從三四年前開始的吧，以前沒聽說過。”
三四年前，那豈不就剛好是
蘇桃臉色白了白，不敢再多想，趕緊抬手揉了揉額角，虛弱地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
霎時間，剛才囫圇吞下去的那杯水全化作了灰飛煙滅，喉口再度腫脹起來，扯出一抹燒燎滾燙的疼痛。
順著樓梯走上去，蘇桃卻在岔路口猶豫了。
往左一步，就是她和女兒的房間，只要她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心安理得地回去躺下就好，反正他也吃過藥了不是嗎，她又不是醫生，過去了也不能有什么幫助。
蘇桃拼命地試圖說服自己，可腳步還是不受控制地轉向右邊，鬼使神差地來到了那扇緊閉著的房門門前。
咬了咬牙，蘇桃在心底安慰自己“只看一眼就走”，擰開門把手的時候心跳卻分明飛快。
推門而入的剎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順著門縫一涌而出，竟是半點光亮都不見。
難道是已經睡了？
蘇桃一愣，正猶豫著要不要退出去，假裝什么都沒有發生過，身邊卻忽然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別開燈。”
蘇桃猝不及防，嚇得身子一哆嗦，剛才好不容易細水長流地積攢出來的那點勇氣在這一刻“嘩啦”一下泄了個干干凈凈。
男人的呼吸聲粗噶發沉，語氣沉重而冰涼，十分疲憊似的，卻仍然擲地有聲，“我說了不用叫醫生，出去。”
看來是把她當成了去而復返的傭人。
蘇桃默默地吞了口口水，很小聲地道，“是我。”
空氣中短暫地安靜了三四秒，隨即響起一道有些驚訝的男聲，“蘇桃？”
蘇桃隨手帶上房門，因他一開始的話放棄了開燈，很艱難地摸索著往前走，試圖在黑暗中辨別出依稀的方向來。
往前走了兩步，她忽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專屬于他的冷冽味道，心頭突然莫名地一慌，原本就走得不怎么穩當的腳似乎被什么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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