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露清抿了唇，被那一聲師妹堵住了嗓子。在他眼裏，終究從沒有特別過。只是“師妹”這個群體之一。
雙眸一轉不轉地望著他，又說：“我畢業(yè)那年，附中的老師都對你念念不忘，你是好幾屆少年班裏最出色的……”
程肆不再逗留，道：“你就當我傷仲永了吧。”
楊露清：“……”
直到視線中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楊露清依舊站著沒有動。
她忽然想起來，初中時在學校校園墻上，看見的那張一板一眼的照片。少年身穿夏季白色校服短袖，擁有一雙讓人很容易一眼淪陷的眉眼，卻疏冷又生人勿近。實在是個單純的校草級的長相，但相片底下那一行行頭銜與榮譽，又偏偏讓人不得不仰望。
她甚至都分不清，當初對他那些感情，有幾分是真的喜歡，還是習慣性的當做目標的仰望。
楊露清握了握拳，心道，我會超過你的。
3.
出差前的最后一個周五，上午忙完瑣碎的手續(xù)，謝絕高違還想給他踐行的想法，程肆準備下午去找言柚。
明天一早的飛機，兩人能待在一起的時間是倒數(shù)的。
高違看了眼表，他恰好得去趟，便想著剛好順路搭輛順風車，程肆道：“我要先回趟家？”
“干什么去？”
“換身衣服。”
都秋高氣爽的季節(jié)了，也不是動輒一身汗的氣溫，高違實在想不明白這人去找個女朋友怎么還得把自己重新捯飭一番。
“這身不挺好？”高違無語地說，“您老一天一身行頭不能夠了，現(xiàn)在得半天一換？”
程肆懶得和他解釋，撈起車鑰匙往外走：“不順路，您老屈尊坐地鐵吧。”
高違：“……”
言柚看見程肆微信時，正好準備去上下午最后一堂課。
從一教出來就瞧見教學樓對面的路上，那條種了一排排垂柳的人行道上，一人長身玉立。
不過，她看了好一會兒，眨了好幾次眼分辨，才確認那個人是她的程肆。
和早上出門時那一身襯衫西褲完全不同，眼前這個人，上身是件很有設計感的藍白拼接襯衫，松散地垂著。衣領一邊有一條同色淺藍帶子垂下來，被風一吹就晃動。黑色長褲下，竟然踩著的是一雙灰白相間的aj。
好像是上回去逛街，郁清雅非要給他兩買的情侶款。
言柚腳尖一動，她今天穿的也是這雙。
額發(fā)放了下來，程肆最近一年都很少把頭發(fā)放下來了，說感覺沒有撩上去露出額頭看著兇，不然學生都不怕他。此時卻不知道抽什么風。
哪裏是三十，分明就是個會常駐學校表白墻的男大學生。
言柚腳步頓住，一時竟不敢上前相認。
周圍的人流不斷往前，道旁垂柳被秋風一掃，在空中蕩起秋千來。
微信一聲震動，程肆發(fā)來：？過來。
言柚：你是？
程肆：你男朋友。
言柚禁不住笑起來，兩只梨渦甜得像浸了果酒。再一抬頭，竟然發(fā)現(xiàn)有人目標明確地向程肆走過去，儼然一副要開始搭訕加微信的陣勢。終于站不住了，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勾住他的手，踮腳就親在程肆臉頰上。
“寶貝今天好帥啊！”
“……”程肆一臉錯得地低頭看向抱著他小臂的人，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人拽著往前走去。
身后的姑娘腳步停下，等好友追上來，才一跺腳，滿腔無奈：“我就知道帥哥都有主了！”
另一邊，程肆尚未從那聲甜漬漬的“寶貝”中緩過神來，言柚輕扯他衣袖，周圍的同學人流如註，也有不少要去下節(jié)同一堂課的同專業(yè)同學，她卻只顧伸手去與身旁人十指相扣。
“你今天下班怎么這么早？”
程肆神色仍有三分因為那聲“寶貝”而飄忽著，答道：“明天不都要走了，下午給放假。”
一提這件事，言柚嘴角立即耷拉下來，不太開心了。
“今天干嘛穿成這樣啊哥哥？”她抿著唇角，一邊往另一座教學樓走，一邊捉住他身前那條被風吹舞的帶子，捏在掌心。
程肆挑了下眉：“不好看？”
“好看。”言柚小氣起來，嘟囔道：“可是太好看了嘛！”
憤憤不平地揪了揪那條帶子，使得程肆低了好幾次頭，這才壓低了聲音又道：“你這樣很招人喜歡的。”
“我哪那么招人喜歡。”程肆不由笑說。
“就是有啊，程老師很招我喜歡。”
這條校園直徑也走到了盡頭，道旁垂柳紙條簌簌。或許是這秋來的風比往年多了幾分溫柔，又或許是身旁人脫口而出的情話，輕而易舉便住進了心房。
程肆陪著言柚去上了這一周最后一節(jié)課。
是堂三四個學院學生共同上的中特，好在人多，大教室坐滿有三百人。言柚神思不屬，也不怎么聽課，這種政治課也屬實沒多少人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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