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利益，沒有什么是永恒的，你相信嗎？”
“再確定不過。”
“所以啊，沒有任何的真理比這一點更真。太陽東升西落，白晝與黑夜互相交替，綴在樹葉上的露珠終將落地，風化了千百年的骸骨也會變成潔白的砂礫。沒有人能夠阻止一切，阻止時間的流逝，同樣的，也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們。”
“說真的，聽著自己發出這樣的豪言壯語，其實是一種另類的享受。就好像是自己終于被人了解了的感覺真是，悲哀啊。”
“這是不可能的，你一直都知道。”
“所以才說，真是悲哀。知道一切的悲哀。”
“我以為應該慶幸。”
“倒也是好了，別扯遠了，繼續說下去，你所謂的辦法是——”
“利益。每個人在潛意識裏所尋求的最終目標都是自己的利益而已。有些人需要金錢、財富，有些人需要生命、健康，有些人需要權力、控制，這些都是物質上的需求，當然，還有些人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滿足，譬如求知欲，好奇心，情|念，愛|欲。一切都是為了滿足私欲而已，貧窮渴望財富，病殘渴望健全，卑賤渴望高貴，這些才是不變的真理。”
“哈哈哈我明白，就像是虛需要吞噬靈魂掙扎進化，死神需要舉起斬魄刀為了心中存在的信仰一樣，只是繼續存在下去的必需品罷了。他們失去了這些，不能夠繼續存在呢。”
“就算是那些最高尚的人，為了大義可以毫不猶豫的慷慨赴死的人，也不是真正的高尚。他們怎么知道，自己不是為了一己私欲才這樣做的呢？也許是為了滿足心中對于正義的妄想啊。正義就是斬殺掉一切威脅嗎？想必他們對此一定毫不懷疑。”
“所以啊，利益才是世界的中心。整個世界圍著它轉動，不然心臟可是會停止跳動的。”
“想必到了這個地步，你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
“怎么會不明白。這是一切的本質。”
“那么如果我們不成功的話”
“不成功？那只能說明，我們擺出的籌碼還不夠誘人。”
“恩，是的。”
說到了這裏，藍染已經分不清楚到底是誰在問，誰在答。不知道是誰挑起話題，也不知道是誰以一種淡然的姿態結束一切。
不過，這種問題也許太過可笑。他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誰問誰答，本來就沒有意義。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最終的答案，但他還是愿意一步一步的，按部就班的走下去，以一種你問我答的方式完成一切。就算這樣會顯得他很愚蠢。
誰知道這是為什么呢。一開始并不是這樣的。
也許，他只是無聊過頭了。
亦或是，寂寞太久。
手中的紅茶有著溫熱的觸感，細致光潔的玻璃會將一切溫度傳導到他的掌心，效果好到他甚至覺得有點燙了。這和他皮膚上冰冷的溫度形成一個略帶危險的鮮明對比。
白茫茫的熱氣氤氳，絲絲縷縷繚繞不絕。
突然覺得眼前的光有些刺眼。當然，只有一點點而已。
帶著朦朧的感覺，藍染看到有一只手朝他伸了過來。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手，有著優美的骨架，勻稱的機理，只是顏色太過蒼白透明，以至于藍染可以清晰的看到盤亙穿梭在肌肉之中的青灰色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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