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邊疆（2 / 2）
“請講。”
谷/span陸議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一時找不到適合的辭句模樣。
過了會兒，他輕聲笑道：“簡單來說，就是窮途末路，不得不爾吧。”
他拿起茶盞捂在手里，慢慢摩挲著，慢慢言語：
“自從六年前孫劉兩家重定疆界，我方在北線丟棄了江北的廬江、九江、廣陵郡三領地，在西線丟棄了江夏、漢昌、蔪春、豫章、廬陵五郡領地，剩下的，只有吳、丹陽、會稽、建安和鄱陽五郡。大體來說，領地失去了六成以上，而轄境的戶口則喪失五成。就連原本我方最大的民戶來源，那些山越宗部，也是投靠貴方江州刺史的更多。在此局勢下，孫將軍很快就沒法維持龐大的軍隊了，甚至就連船隊……續之將軍，你在交州的番禺船屯，沒少招攬從我家橫嶼船屯離散的熟練工匠。”
雷遠輕笑了兩聲。
他自然是清楚了，當時江東的官營船屯一度難以維持，力主以優渥待遇上門挖墻腳的，正是雷遠本人。
“所以，那一場失敗后的兩年里，我們所做的，就只是竭力偽裝出政權仍在的樣子罷了。外敵雖無進一步的動作，可孫氏或是江東世族，自家卻惶惶不可終日。文武群臣中，有意圖堅持的，有意圖降曹的，有意圖降劉的，期間爆發出了好幾次規模極大的內訌，導致吳地精粹之士如張敦、卜靜等紛紛喪身殞命……”
說到這里，陸議嘆了口氣：“后來能夠穩住腳跟，不致進一步的分崩離析，還多虧了續之將軍。因為荊州、交州兩地的大市向我江東重新開放，我們才得以稍稍喘息，并乘桴滄海、交酬貨賄，以貿易之利支撐車騎將軍幕府。”
“既如此，持續保持這樣的局面，不是很好么？”
“是很好，但其意義何在呢？當今天下的局勢，自從建安二十四年曹公病逝之后，就已經沒有懸念。玄德公，不，漢家皇帝之威力，遲早會覆壓河北、中原，使天下重歸一統。不瞞續之將軍，我主孫車騎，也自知不是朝廷的對手。但他畢竟曾是天下鼎足之一，也曾試圖逐鹿中原，讓他安然維持局面，等待自己向朝廷俯首的那一日……他是不甘心的。在孫將軍看來，若得到遼東四萬戶、三十余萬口，再往樂浪、帶方，不失為域外一方雄主。”
“車騎將軍尚不甘心么？”雷遠思忖片刻，問道：“伯言兄，你這個鎮東將軍又如何呢？
“漢家朝廷如今的政令，我們看得很清楚，一旦天下平定，或許會有一批新的世家高門應運而生，但亂世中興起的諸多郡邑巖穴之長、村屯塢壁之豪，大抵都是要被一掃而空的。尋常的強宗豪右若想生存壯大，就得如廬江雷氏這般，及早把宗族勢力遷徙到邊疆，向域外發展。”
陸議竟能看得如此通透？雷遠有幾分佩服，微微頷首：“確實如此。”
這些年來，能在朝廷治下有所擴張的宗族，大都是追隨皇帝立過大功的勛貴、武人。而基層吏員的位置，也漸漸開始被接受過教育的武人、寒素所占據。原先壟斷鄉曲的豪右奸滑，勢力大不如前，稍有不法即遭芟除，真如風卷殘云，盡洗污濁。
這也是江東世族始終對成都忌憚乃至堅決排斥的一點。
但近來再看，朝廷和各地強宗之間，似乎又生出了某種隱晦的默契。朝廷給大族留下了一條出路。
出路在邊疆。
漢家王朝體系以內，不會再有強宗右姓掀起風浪的空間，更不會允許他們把持和壟斷地方的政治、文化、經濟乃至軍事。
但豪族們若有本事往山林湖海以外攫取利益，那朝廷也樂見其成。廬江雷氏與荊州、交州世族們努力開拓南方蒼茫大海也好，益州世族和南中豪強們抱團深入南中如迷宮的群山莽林也好。再如近來朝廷有意推動涼州、關中士人奔赴西域，道理都是一樣的。
既然荊州、交州、益州、涼州的士人都能接受，江東士人似乎也可以嘗試一下？
問題是，江東人的方向在哪里？江東人所需要的那個“邊疆”，以及與邊疆接壤的那個“域外”，在哪里？
終究江東世族曾經尊奉雄主，考慮過天下大局，他們的眼光尚在，膽色也還在。在他們看來，江東人和孫氏勢力，至少眼前能達成一個共同的目標，并向這個目標共同努力一次。
孫氏希望跨越滄海，直驅遼東，進而以遼東為基業，拓展領地，在大漢朝廷的威力治下，盡量維系自身獨立的地位。而江東人則希望孫氏把持遼東以后，深化與江東的聯系，使江東士人有一個專屬的發展方向。
或許諸葛瑾前往成都之前，孫氏政權考慮的，還只是以遼東為手上的工具。但是，諸葛瑾目睹了朝廷對西域的規劃，當他回返江東，孫氏政權也就生出了更大膽的想法。終究天下如此之大，若有雄心壯志在，何必囿于江東尺寸之地呢？
“如今我主與青徐臧霸將軍友善，船隊北上，沿途可獲食、水的接應，我方得以發起傾力一擊。而我親來江陵，則是為了向我主表明吳地士人支持孫氏的誠意。續之將軍，就算你不找我，我也總會登門拜訪，以求彼此的理解。”
說到這里，陸議自家斟茶，自家喝了：“無論如何，今年滋擾曹魏，使曹魏無暇西顧的承諾，我們總會完成。續之將軍，此事于漢家朝廷、江陵軍府都有益無害，還請足下坐視，我們便深感盛情。”
書友正在讀： 重生之都市狂仙 我有一條染色體想認識你 回到三國當黃巾 最強贅婿－龍王殿（陸楓紀雪雨） 玄幻：開局獲得至尊靈骨 裝綠茶后我爆紅了[穿書] 電競金手指 此生陰緣已注定云清墨逸 五代河山風月 姜燦霍知行 刀劍攻略Ⅱ 絕世武俠系統 俯首稱臣 我靠吃火遍全網 穿成反派的小仙女[穿書] 混混修真錄 黑暗制約者 西游之玄奘成魔 絕頂老司機 你管這叫普通家庭 特種兵：開局成狼牙死對頭 最猛棄妃強勢歸位 怎敵她如花美眷 寧凡小六子下山了 陛下愛吃醋 尋鼎 我，從西游茍回洪荒 奇幻養殖場 我的老媽是土豪 白傾墨梟 神君魔姬 和離后攝政王他后悔了 迷途尋愛 撿個王爺當妹夫 基拉的觀察記錄飼養法 黑道總裁別碰我！ 嫁給山野糙漢后，我成了天道親閨女蕭若言沈從一 和喪尸男神在末世廝守 [仙劍奇俠傳/重景]輪回-天變 末世之逍遙仙（偽女配） 重生之我的精神病男友 白蓮花養成系統(快穿) 鄉村小農民 那個學長很腹黑 瘋了吧！你管這叫SSS級天賦 吞白玉(NPH) 二度追愛 鐘情 寵妃來了 皇妃升職記 逆轉人生[快穿] 一口一只正太（暗黑風） 清美男們 癡情狼王俏狐妃 天才寶貝之一胎四寶 萬王之王 強制愛，爹哋囚禁我 白月光歸來，她簽下離婚協議消失 穿越后公主她靠種田躺贏了！ 齊木燭光的災難 全民諸天手游 深海恐懼 聶少的落跑前妻 影帝竟是奶味兒Omega[女A男O] 一口田，衣祿滿 無子 反派昵稱金手指 無敵從電流推動開始 重生八零：孩他爹，咱破鏡重圓 當我綁定劇情維護系統后 洛南緋傅晏城 玉笛白馬 名門丑妻：總裁你好壞 成為黑化男主心尖寵 紅樓之薛大爺重生 每天在修羅場反復跳橫 娛樂：我！德云帶孝子！ 【穿書】女裝后我被男主反套路了 將軍大人，紅顏灼 霜刃傳 后宮調教日常171 伊爾迷×攻陷×西索 步步驚華：懶懶小妖妃 為什么要獎勵他！ 欲誘大佬，我在戀綜捉鬼上大分 活埋廢太子后我…… 他還不來搶走我 渣男洗白攻略[快穿] 霸愛絕寵：總裁的小嬌妻 豬吃老虎這個王爺不懂愛 橫濱第一重建師 人魚世界之為你而王 民國鬼夫夜半來 還好我死得夠快 婚后的誘惑 我在時間循環裏拯救警校組 貓貓a也是a！[abo] 牧魚記（古言1V1H SC/甜寵/追妻） 借根行事(H) 讓你抓采花賊，你抓了邀月宮主 孫悟空給我上香，我教他神象鎮獄 冥婚 咱還能好好聊嗎 打造電競大時代 輪回仙神道 重生之寵你一生 穿成女扮男裝的男主小弟后，男主盯上我了[穿書] 游戲反饋現實世界，全民玩瘋了！ 至尊神瞳凌峰蘇琳 外門弟子葉辰 三稔樹下 四重奏 冰山女總裁愛上我 仇人夢（古代公媳） 整天被德國軍官叔叔SP是種什么體驗？ 庭緣深深：總裁潛你入局顧深深霍庭琛 無限逃殺密室不許跑酷 妙手神醫 師哥，我錯了 小道士下山被六個哥哥團寵了 從人偶師到機械神明 最強戰神 [紅樓]林夫人躺贏日常 航海：開局騎騎果實，誰都能騎！ 嬌媚小公主 做魚真的好難[星際] 顧淼淼陸焱 上司，求包養 小瘋狗 我在師徒虐文裏當綠茶 恃寵而驕 救命！大佬她又開始反向許愿了！ 重生學霸：我引領科技狂潮 軍嫂又茶又勇七零軍官哄得頭痛程景默于向念 紅妝余罪：金絲雀 諸天從大唐雙龍開始 靜水微瀾 人在假面：開局激活Blood族天賦血統 網戀對象是室友小舅 華娛從西游記開始 那23本房產證是真的！ 我用古武打穿末日 閃婚罪妻：薄總，夫人帶崽跑了 同時穿越：反派竟是我自己 寫輪眼中的霍格沃茨 深空絕境 華年故夢 封老板他暗戀我 成為造物主的我被封號后［星際］ 尋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