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蕓在明箬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想過很多種之后的可能。比如她和明箬大吵一架,然后明箬摔門而去。又或者明箬和她講大道理,然后她聽不下去了,摔門而去……
再或者,兩人放過這個破舊門,坐在沙發(fā)上誰也不理誰。不過最后應(yīng)該是她先道歉的,畢竟她知道自己理虧一些,明箬更加委屈一些,所以肯定會生氣后又向明箬道歉。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明箬會緊緊抱住她,會用十分委屈又十分卑微的語氣,和她說對不起,別不要她。
這完全超乎她的意料,可又讓她心動不已。
但同時,心動多一些,愧疚也在跟著增加。
“明總……明箬,你先放開我。”陳星蕓動了動,卻被明箬抱得更緊。
“對不起,我惹你生氣了。”耳邊傳來明箬的聲音,“是我患得患失,不好好看電影不好好吃飯,也不好好和你說話。”
陳星蕓楞住,過了幾秒才說:“不是的……是我的錯。是我惹你生氣了,我知道你不開心的原因。我們本來好好地去看電影的,結(jié)果冒出一個人來,我還很慫地拋下了你,我溜走了……是我活該、”
她說著她說著,就哽咽了起來,最后淚水決堤模糊了視線:“我知道你肯定心裏會不舒服的,所以我一直在想辦法讓你開心一些,可是你不理我,我好慌,我怕你就真的一直不理我了。我想不到什么辦法了……”
明箬聽著她的聲音,每說一句話就抱得更緊一些,直到陳星蕓頓了頓:“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明箬這才松開了陳星蕓,看著她哭花了的臉,嘆氣,“你哪裏需要想什么辦法?你一走,我就后悔了,現(xiàn)在看見你哭,我更后悔了。”
后悔不應(yīng)該不送她上樓,也后悔沒有和她開心地一起吃飯,更后悔看電影的時候?qū)λ龕鄞鸩焕怼?
她以為她只是在和自己置氣,等想通了,就可以恢覆之前的樣子,卻沒想過這種行為也在傷害陳星蕓。
明箬語氣沮喪:“我好像總是做自以為是對的,之后才發(fā)現(xiàn)是錯的事情,然后再后悔。”從拒絕陳星蕓的告白開始,她變得糾結(jié)、猶豫、矛盾。
“這樣的我,你會不會不喜歡?”
陳星蕓眨了眨眼,任由淚珠掉下,然后滴在明箬的衣服上,卻好像燙在了明箬的皮膚上。
“當(dāng)然不會!我很喜歡很喜歡你的。我如果不喜歡你,我就不會和你表白了,更不會……和你在一起。你怎樣的我都喜歡,你不可以……有那種想法!”
“嗯。”明箬把她揉進(jìn)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我知道了。”
“今天的事情,我跟你道歉,我不應(yīng)該冷落你。”明箬開始檢討自己,但剛說完這一句就被陳星蕓打斷。
“不是不是,是我……我應(yīng)該要跟你道歉。”陳星蕓哭得更厲害了,“明總,你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人,你漂亮、你能干,不管在什么時候,你都是一個特別特別優(yōu)秀的人。”
“可我不是,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普通到丟進(jìn)人堆裏就找不到的人。”
明箬靜靜聽著,抽出紙巾幫她擦眼淚,“誰說的,你在人堆裏也是最漂亮的一個。”
陳星蕓頓了頓,“可是……那也只有漂亮而已,天下漂亮的人太多了!”
她開始回顧自己的這些年。
“我真的很普通的,一輩子的運氣大概就用在了兩個地方,一個是考上了a大,一個是遇見了你。”
“從我考上了a大起,大家都會對我媽說,陳星蕓好厲害,以后一定能找到好工作掙大錢。可是我心裏清楚,我沒有那么厲害的。我不喜歡這個專業(yè),我不喜歡這個工作,可是如果不做這個,好像四年的時光、四年的學(xué)費都白費了,我不敢讓別人這么說我,也不敢讓人家去跟我媽說什么。”
明箬問:“既然不喜歡,那為什么當(dāng)初不選擇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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