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坐中間那桌？”程星竹問道。按她的理解，想聽大家說了什么，坐中間聽得最周全。
沈瑜的眼神掃了一圈，然后說道：“去靠窗那桌。”
她剛剛不過是隨意的打量了一下，就發現中間坐了兩桌江湖人，她一點也不想過去湊熱鬧，前兩天受的傷還沒好全呢。
程星竹不明所以，但還是被沈瑜乖乖拉著走，只是眼睛裏全都是疑惑。
等坐下點完菜之后，沈瑜才拿茶水在桌上指著那兩桌人畫了箭頭，嘴裏說道：“江湖人。”
程星竹瞬間變得乖巧，超小聲的問道：“那你會不會被發現？”
“不會。我的內功心法是頂級的，自帶斂息效果，不會那么容易被發現。”沈瑜說道：“不止可以從氣息上判斷，看那些人的體型，大概也能看出個七七八八。”
“好的功法，練出來之后，身材勻稱，肌肉薄但卻有力。劣質的功法，肌肉虬結，毫無美感。”沈瑜說完之后，又補充道：“那種偏科的不算。有些人就喜歡極致的力量。”
看著程星竹的星星眼，沈瑜又忍不住多嘴說道：“我練的功法，是江湖上最頂級的，跟他們不一樣。這幾個人就算盡量做了偽裝，但我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你只是懷疑，我幫你確定的好嗎。】
原本對沈瑜就很恭敬，現在程星竹恨不得把沈瑜給供起來了。
等沈瑜科普完，兩人才開始靜下心來聽酒樓裏的其他聲音。
當初她們半夜從永豐縣離開，完全就是一臉懵逼，隨大流的跟著大部隊走，什么情況都不知道。
洪水就在城外不遠，正是時下最熱門的話題，酒樓裏還有不少學子，拿著圣旨感恩戴德的吹捧。
‘這次臨平府被淹，朝廷的賑災來得真是及時，才不過幾天的功夫，城內外基本就被控制住了。’
‘那是當然，水災一發生，一品堂的大人們，當晚就快馬加鞭的趕了過來。’
沈瑜看到坐在中間的幾個江湖人，臉上都翻白眼了，神情十分不屑。
‘要不是那群貪官把糧食弄沒了，我們也不至于遭這無妄之災。’
‘互相包庇唄，還能有什么，反正遭罪的是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也不影響他們吃香的喝辣的。’
老家被淹，還是無妄之災，是個人心情都不會好。尤其是聽到那些學子們還在吹捧朝廷，中間的那幾個江湖人直接就陰陽怪氣了起來。
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明臺府內這段時間聚集了大量一品堂的人，大家都不敢明目張膽的搞事情，只能嘴上酸兩句罷了。
你一言我一語的，沈瑜也搞清楚了情況，差點被這次水災的原因氣到吐血。
【果然是人為的，我就說這個時候發大水，不符合自然規律。】
事情的起因，還是因為那批糧食，邊關缺糧，修渠的民夫也缺糧。邊關的將士們鬧起來之后，明顯得到了重視，先是派兵鎮壓，后面也擠出糧食準備救濟，那群民夫一看，也想跟著學。
但他們沒啥地位，鬧起來也沒人重視。一氣之下，合力把水渠給砸穿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平臨府算得上是個魚米之鄉，就算是王朝要完，那也是溫水煮青蛙，隔壁府的百姓，沒那么好的地理條件，那完全就是被架在火上烤。
對方心裏不平衡，自然就扔了幾把火過來，你也別煮了，大家一起烤吧。
所以現在平臨府就在水裏泡著，還得朝廷征發民夫，把水渠修好，這水才能慢慢退去。
【就算水退了，魚米之鄉的招牌也沒了。土質肯定會受影響，而且前幾年肯定會有許多的病蟲害。】
“真是可惜了。一時都說不上怪誰。”沈瑜感覺嘴裏的飯都沒那么香了。
其實都是受害者，但對方那種做法，說起來也過分得很，這次水災，死亡人數肯定比想象中的多。
這事兒說起來，還是朝廷理虧，所以除了部分馬屁精，大部分人都在表達不滿，但又比較克制，畢竟一品堂的人還在城裏呢。
提到一品堂，沈瑜就稍稍提高了音量，故意對程星竹說道：“我聽說這次一品堂趁這次水災，又在外面搜羅了不少小孩……”
程星竹也跟著配合，“可不是嘛，進了一品堂的孩子……”
酒樓的聲音雜亂，只要不註意音量，別桌說得話，很容易就能鉆到耳朵裏，沈瑜提了一嘴那些孩子，酒樓裏也漸漸的出現了沈瑜想要打聽的消息。
‘造孽哦，一品堂每年都要干這些事，也不怕遭報應。’
‘那些孩子，之前都是好人家的孩子，都被教養得很好，要不是碰上天災，哪裏會進一品堂。’
‘一品堂給的價錢也高啊。那價錢拿出去，都能買十個人了。’
知道內情的人‘呵’了一聲，說道：“那些體格健壯，還會識點字的孩童，家裏沒點錢可養不出這樣的。但一品堂買人送去哪裏，大家心裏都有數，這不是趁火打劫是什么。”
現在的小孩，營養不良那都是老毛病了，陸勉都是喝了很多好藥，才把身體補回來的，可見一品堂的要求有多高。
偏偏他們買人，還是送去內堂，只是凈身這一個流程，基本上就能死一半。把別人家精心培養的孩子，拿去填這個坑，也怪不得它的風評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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