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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兩三個月吧，我也沒有特別註意。”

終于還是說謊了。

尹清婉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現(xiàn)在就想有個人對自己說，其實你沒懷孕，你也不需要做什么人流手術(shù)。

“有性生活嗎考慮過懷孕的情況嗎”醫(yī)生例行公事地問道。

尹清婉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

女醫(yī)生似是明了，提筆飛快地在單子上寫著， “您拿著這個去一樓繳費，然后到二樓做尿檢，心電圖和b超，做完拿到結(jié)果再回到這裏。有什么疑問嗎”

尹清婉接過單子，搖頭，一百三十塊，證明一個胎兒存在與否——廉價的存在感。

拿著驗尿的小杯體走出女廁的時候，明明不是第一次做這種檢查，觸摸到杯體裏的溫熱時，還是忍不住悲哀起來。

為什么，她要獨自忍受這種帶著火辣辣的羞恥產(chǎn)生的痛苦呢

上一次尿檢時的興奮與期待早已在丈夫顏銀的異常中蕩然無存。

埋著頭把杯體遞給護士，尹清婉幾乎是逃一般地離開檢驗室。

“把四肢露出來，把內(nèi)衣扣子解開，衣服撩起來。”醫(yī)生的聲音裏沒有一絲溫度。

沾了酒精的棉簽抹上心口，一陣涼意。四肢被固定，偏頭看了一眼旁邊機器不斷改變的曲線，那微微波動的紅線是你小小的心跳嗎

心電圖和b超在同一個地方。

如果說心電圖時尹清婉還可以忍受的話，做b超時她恨不得此刻馬上死去。

羞恥，無邊的羞恥。

原來失去了期待，同樣的檢查同樣的步驟竟變得如此難以忍受。

裙子撩到胸前，內(nèi)褲脫掉，下-身赤-裸，雙腿呈m形擺開。

裹了劣質(zhì)保險套的探測棒，被冷淡看不出表情的醫(yī)生緩緩推進體內(nèi)，冰涼的觸感和異物入侵的摩擦感讓她的眼淚不自覺地在眼睛裏打轉(zhuǎn)。

這一分鐘像一個世紀一樣漫長。

做完檢查，看那個醫(yī)生熟練地取下保險套和床上的一次性床單，裹成小小的一個團，丟向旁邊半滿的垃圾桶。尹清婉有些失神。

她覺察到一種越來越近的羞恥和由來已久的廉價感。

原來如此廉價，就可以毀掉一個生命。

她呆呆地站在大廳，只覺得空氣中有一種濃稠的血腥味。

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