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儀聊得有些疲憊了，收拾好臉上的微笑，輕而易舉地打發了源源不斷過來打招呼的人群，轉身對死氣沈沈的闕和瑯舉起手中的咖啡杯：“闕和瑯，興致不是很好啊?！?

闕和瑯面無表情地吐出嘴裏的雞骨頭：“滾。”

游儀看他不高興可是非常高興，笑得可融沙雪：“寫一篇報告檢討一下你直屬上司說話的態度，今天下午交給我。”

語落，游儀落座在談躍爭旁邊，第一句話對著菲利普單刀直入：“吃完了？不夠的話，我還有很多?！?

菲利普詫異地舔了一下舌根殘留的藥片苦味。

游儀拖了談躍爭的餐盤分了一半的食物過去，風輕云淡地接著說：“我不喜歡吃這些東西，但他們不管我喜不喜歡，給了我很多?！?

話裏有話。

海利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游儀，“小道消息說c區給你分了一個軍銜讓你接管a區我知道，闕和瑯現在怎么也歸你管？”

游儀笑瞇瞇地說：“他們說滿足我的所有需求，我喜歡闕和瑯當然就要他做我的屬下咯?！?

談躍爭不悅地用叉子在游儀的小牛扒上戳了一排洞，游儀撩起眼皮警告地看了談躍爭一眼，談躍爭又乖乖地把被他糟蹋過的牛扒弄走進自己的盤子裏去了。

拉馬克咳嗽一聲，嗆得他連連拍胸膛，菲利普將碗裏的胡椒番茄湯餵進嘴裏，良久問：“你想我們怎么幫你。”

游儀粲然一笑，腦袋突然靠向談躍爭的肩頭：“我不會為難你們，責任全部我擔，你們不要問就好了，怎么樣，成交嗎？”

菲利普短短一分鐘內舔了三次唇，這才定神道：“成交?！?

a區地下操控室。

高大的玻璃罩內無數排散發著瑩瑩藍光的超級計算機，全景的玻璃罩能窺見外面冰天雪地的冰巖上正在組建高達十五層樓的金屬架。

十個炮形燈在狂風中不斷往晦暗的上空註入光線，來往皆是穿著厚重的深藍色工裝的技術工人，帶著防寒頭盔，將連綿不斷的梯子搭到了不可見的云霧之上。

這個金屬架子剛裝配到十二分之一，得名moment （時刻），又因形狀恰似門框諧音名為“膜門”。

大多數人不知道組建這樣一個大型機器有什么用，但是游儀來了之后工程隊立馬修改了他給的圖紙，連夜動工，計劃在預測的月球的全球性磁場到臨前交工。

游儀抱胸坐在玻璃罩內的轉椅上，出神地盯著罩外末日般風雨如晦的景色。談躍爭坐在他旁邊幫他分門別類審計一期二期工程部給他的材料預算。

闕和瑯坐在正后方的長桌上，干瞪著游儀的后腦勺咬牙干報告。

游儀現在在a區說一不二，段創安那伙人把他捧上了神壇，光內部宣傳他那功績就跟造星似的賣力，更不必說這人本來長得就禍水，還慣會裝模作樣，現在來個人和他說話都要再三思量，不自覺輕聲細語，不知道中什么邪。

菲利普過了兩分鐘拿了兩張紙過來，湊到游儀身旁彎著腰，先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談躍爭，這才低聲道：“我們算了磁場強度和持續時間，膜門應該能多開幾次，安全起見，多幾次操作膜門的機會意味著我們的人能多進出幾次。預算和能耗那邊有缺口，我們覺得你批給戰斗者那邊的資源可以挪過來。你看，外殼和驅動器已經足夠堅固了，再投入純屬浪費?！?

菲利普遞給他那兩張紙，上面都是推演出的計算結果。

游儀接過稿紙看著他，不緊不慢地說：“開兩次已經是極限了，再多會造成時空不可逆的漏洞。你不會想讓兩個時空間爛一個大洞的，尤其在你是想去偷別人東西的時候在逃生的路上留這么一個大洞，這等于你門戶大開邀請別人過來撕碎你。本來一次也不該去的，門有兩邊，你能過去別人也能進來。況且在墻上鑿了一道門，它是封不死的?！?

菲利普神色糾結，但還是說：“我知道你有解決方案，你確定這樣后續沒問題嗎？”他頓了頓又惶惶道：“出錯的話，我們可能會在這裏被關到死。”

游儀似笑非笑瞧了他一眼，雙手掃塵般拍了兩下，“別怕死啊，你不是拿著他們給你的錢背著妻子養了三個情婦嗎？拿錢了要辦事啊。”

菲利普沒想到他突然提起這茬，受到羞辱后大腦一片空白，半晌說不出一句能回的話，這才明白自己的底兒估計都被上面挖了個遍給了他，受辱至此也沒什么好拿喬的，最后只能蒼白著嘴唇離開。

談躍爭等他走了一會兒才說：“我以為你會對他們走感化路線?！?

游儀旁若無人地往他懷裏一靠，柔若無骨的海妖般惑人，瞟向談躍爭正在看的東西，他不甚在意地說：

“我喜歡把崇高的信條反過來用。比起向往崇高，人們更害怕看見自己的低劣。他有多低劣，就會愿意為遮掩自己的低劣負多大的代價。”

談躍爭低頭吻在游儀的額角聽他說話，游儀慢悠悠補充了一句：“所以你今晚應該和我相敬如賓，離我的肉體遠一點證明你對我的愛是真的，不然就說明你只是迷戀我的身體，這是一種低劣且下流的表現。”

談躍爭不假思索地回：“我這人確實比較下流，但是我對你的愛也是真的，我可以證明。我們可以上半夜相敬如賓，我睡到床的另一頭，下半夜我再回來抱你?！?

游儀有點無語，窩在談躍爭懷裏懶得理他了。

--------------------

準備加速進度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