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嘴。”他用手拍拍談躍爭的臉，指節間沾上不少白濁，再放在談躍爭面前，本意是想讓他把自己的東西舔干凈，誰知談躍爭卻是癡癡地吮吸他的指節，舔得他滿手的口水，搞得他發洩后還不錯的心情都染上一層污霾。
游儀收回手，在談躍爭還沒明白怎么回事的時候，把這條狗連狗帶弄臟的被子從他的床上掀了下去，發出巨大沈悶的聲響。
估計還是砸到了大少爺的胳膊還是腿，那人極輕痛呼一聲，從被子探出頭，眼睛紅紅地看他。
游儀坐到床上，拿過床頭柜上的手機，連看也沒看他。
畢竟不論真委屈哭訴還是演戲，都得有個聽眾看客才對，見游儀不理會他，談躍爭也只能自己腿打著顫，一瘸一拐地去了浴室。
游儀不心疼，只是覺得瘦子果然不耐操。他打開手機，迎面就是四十幾個未接來電。
他還沒回撥，屏幕上就有新來電，他劃向接聽鍵，放在耳邊，聲音放得柔和：“餵，小裏。”
對面那邊似乎松了口氣，聲調平穩，語速比平時快了一倍：“哥，你去哪了？我問小舅和舅媽，都沒說你回家了。”
游儀背靠在松軟的枕頭上，望著遠處城市絢爛的夜景，有些微弱的無奈：“小裏——我多大了。”
游裏明白了他話語中的意思，沈默了會兒說：“不是管你，哥，可是你從前從不曠課。”
“實在是學校太無聊了嘛，”游儀按了免提，從床頭柜的抽屜拿了酒店記事本和筆，在空白的頁面上畫方格，準備隨便填個數獨玩玩，“小裏是來跟哥哥撒嬌的嗎？”
對面的沈默愈發讓他不安，游儀一個筆尖劃破雪白的紙面：“小裏長大后，為什么說話愈發遮掩了？”
完整的紙面出現了撕裂的丑陋疤痕，黑色的筆墨滲透紙背的身體，在多頁之后仍舊能窺見它的印記，它是來自于過去的傷疤，永遠、永遠不能覆原。修正帶、涂改液、膠帶都不能使得筆跡的疤痕消失，只會更加有力地印證它曾經存在過，而且它威力大得使人畏懼。
“哥，嚴醫生說放假前想和你聊聊。”游裏換了一只手拿手機，她在女生宿舍最高層的無人樓梯間，夏夜空氣沈悶，她握著手機幾乎感到無法呼息，那些勸導的話她不想說，可是嘴巴比她的頭腦更鎮靜，“就是和他聊聊天。”
游儀手中的鉛筆刺穿了三張張，他翻到三頁后，拿著金屬制的筆頭，用力將筆從另一側解救出來。筆從紙張中穿了出來，于是白紙撕裂開了，它像從羊胎裏拼命掙扎的怪胎，撕裂了母體，即便縫合了一切撕裂，也無法否認撕裂曾經存在。
罪惡從這裏誕生，也從這裏延續，代際如此。
游儀笑瞇瞇地將本子和筆丟到地上，盯著空白的墻壁，在虛無中仿佛看見了自己的出生，也是如筆捅破紙張，他看見墻壁上的數字，那些熟悉的證明，他感到一種不可抗拒的命運。
“有什么好聊的，他從我這兒套不出話。”他聽見自己說。
“他是醫生，不是間諜。”游裏盡力用稀松平常的語調與他閑聊。
“哈哈，差不多啦，對我來說。這個點，宿管吹哨很久了，該睡了哦小裏。”游儀坐起身，談躍爭這時候走進來，遞給他一杯熱騰騰的牛奶。
他沒想什么，接過后慢慢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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