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熄燈之后，幾個男生聊天聊到凌晨一點。
“美國和敘利亞戰局……”
“聽他瞎說，我了解得很，是……”
游儀沒有參與他們不著東西的吹牛大會，他洗漱完去浴室換了絲質睡衣。
睡衣質地柔軟，定做的時候他特定讓人繡個黑白小奶牛在雪白的三角領口上，穿上后推門對著陽臺的鏡子摸了摸睡衣上的小奶牛。
綠色的眸子漾出一絲滿意，游儀上了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筆直修長的雙腿交迭，隨即摸出壓在床墊下的平板和電容筆，調高了屏幕的亮度。
屏幕上納維爾-斯托克斯問題的證明寫到一半，是他上輩子剩下的證明的思路，他跟這道千禧的世界難題耗了太久，以至于再度看見老朋友，他依稀覺得覺得自己脖頸又在隱隱作痛。
耳邊聒噪如菜市場，話題換成了女人的腰胸屁股，還交雜著下流猥瑣的笑聲和流氓口哨。
游儀皺著眉，用筆尖猛地戳了下平板，舍友以為他在發脾氣，聊天的聲音窸窸窣窣變小，漸漸趨向沒有。
他眉頭舒展，雙眼沒離開屏幕，繼續用電容筆寫寫畫畫。
過了一會，有一個男生小聲開口：“哥，對不起，我們下回不這樣了。”隨即是幾聲稀稀拉拉的應和，還有人喊他小儀，儀寶，男生低沈的嗓音掐下來哄人，那肉麻勁兒難以形容。
游儀習以如常，從喉嚨腔裏溢出一聲嗯，終于開腔道：“該睡了，不然明早沒精神。”
中途談躍爭過來，摸著他的臉說了什么，他看著屏幕心煩意亂，沒聽。
拍開談躍爭的手，皺著眉繼續找思路。
談躍爭去了一趟陽臺，抱著他的臟衣服走到他床前，又捧著他的臉和他說了什么，他煩躁地嘖了一聲，這人遞給他保溫瓶后沒再討嫌。
他旋開保溫瓶蓋子前，手頓了頓，發現保溫瓶上的圖案是個在青草地上吃草的可愛奶牛，心情稍微好了點，準備將瓶子據為己有。
溫熱的牛奶甜香鉆進鼻子，游儀喝完了牛奶，繼續寫，再緩過神已經是凌晨三點，宿舍此起彼伏的鼾聲更濃。
游儀聽著震天響的鼾聲不禁沈默，突然有點想不明白之前他是怎么能忍受住宿的生活。
屏幕上方突然彈出的幾條短信。
小裏：睡了嗎哥？
小裏：你qq在線。
游儀無奈地揉了揉眼，關掉筆記頁面，回了短信：睡著啦
小裏：喝藥睡覺。
他回：好喔
游儀起身，準備再刷個牙再睡覺。
陽臺有些漆黑，他夜視能力不錯，因此沒有開燈。推開老舊的鐵門，旋開水龍頭，冰涼的水滴毫無征兆地落入后頸。
游儀抬頭，借著依稀的月光，隨意看了眼滴水的衣服。
是一條校服短褲。
掛這條短褲的衣架有兩指粗，整體呈灰色，全宿舍只有一個人是這個衣架，就是今天下午找他借短褲的人。
下午才借，這人還沒穿就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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