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破

還好常家夫妻看出了歡沁的黯然，很快的常大嫂就將歡沁叫過去和她談起了一起開小吃店的事情。有了事情做歡沁一下子振作了不少，關于這個小吃店歡沁已經有一些想法了，她要做的就是把這些想法和常家夫妻好好討論下，看看具體能不能實施。

常家夫妻在蜀地已經有了些開小吃店的經驗，又積攢了些銀錢，歡沁離開京城的時候雖然沒有將所有的銀錢都帶上，但還是將銀票都帶了出來，這樣一來如果只是做一個小小的小吃店自然也就沒有什么經濟上的問題。

常大哥這些日子一直在鎮子上看店鋪，按照常大哥的說法看店鋪并不需要自己一家家的去找而是要找牙行，牙行是什么歡沁不太懂，后來聽常大哥解釋了下才明白過來，原來牙行是中介，但是這中介就是管的有點多，甚至連賣人都管，歡沁的汗冒了出來，不知道當時她是不是被這樣賣掉的。算了還是別想了，歡沁對小吃店的設想是不必要在什么非常繁華的地段，只要是流動人口比較多就好了，畢竟他們是開小吃店而不是開什么大飯店。

這天牙行的伙計又叫了常大哥出去看鋪面，常大哥回來后就滿臉的高興，他對歡沁和常大嫂說找到了一家合適的鋪面，原來這間店是賣炊餅的，現在老板打算回北方去就要把店給賣了甚至還連著店裏的伙什可以一并送給他們。

歡沁一聽就問這間店在什么地方？常大哥說位置不錯，雖然說不是鎮子最繁華的地方，但是挨著集市，不遠處還有一個碼頭，生意應該不錯。歡沁覺得很滿意就問要多少銀子，常大哥說那老板急著回去，要120l銀子，但看樣子應該可以壓到100l。100l銀子兩家一湊還是拿的出來的，歡沁心算是安定了，不管怎么說有個事情做總比坐吃山空要好得多呀。

果然最終還是以100l銀子的價格成交了，之后就是店面的重新打整，好的一點是以前也是做飲食的，留下了不少有用的器具。常大哥的意思是還要刷刷墻，給桌椅板凳上上漆之類的。這些歡沁都不懂，前世她到是去不少現代的大飯店吃過東西，也多少知道一些現代的管理知識。但是現代的東西怎么融入到古代？古代人可能接受嗎？看著滿街的古色古香和原生態，歡沁原本的那點將現代經營模式帶入古代的想法徹底的煙消云散了。

一個月后常大哥的“有間小店”開業了，這名字是歡沁起的，也是唯一她出了主意的，其它的她什么都沒干涉過，這還是在常大哥想名字的時候她隨口說的，沒想到他們都說這名字好，于是就采用了。

小店要做什么飯菜？針對的客源有哪些這些都不用歡沁操心，因為常大哥早就定位好了。就是面向普通老百姓，經營的宗旨就是薄利多銷。這點歡沁也讚成，畢竟現實狀況就在這擺著呢，他們可能做很大嗎？根本不現實！

如果說以前歡沁對常大哥還有那么一點點的利用成分在裏面，現在也徹底的打消了，不為別的，只因為常大哥看出了她的身份！不是說看出她是異世來的，而是明白她不是歡喜。

那還是在帶著歡沁去看小店的路上，歡沁有些興致勃勃的看著窗外煙雨蒙蒙的江南景色。常大哥猛不丁的問她：“以前見過嗎？”

歡沁隨口就說：“當然，我還拿著傘在雨中散過步呢！”

隨即馬上反應過來，勉強笑著說：“我是說在蜀地，沒說在江南。”

常大哥無言的搖搖頭，看著有些難受的低下頭去，歡沁的心裏開始忐忑不安，她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能告訴我歡喜去哪裏了嗎？我一直都不說是因為心裏還存著一線希望，希望我妹妹還活著，如果揭破了我害怕別人會把你當鬼怪看待，通常你這樣的人都會被關進瘋人塔，我不愿意歡喜回來后會被關在那裏面。我只是在想該如何讓你消失讓歡喜回來，說了你不要害怕，我還曾經去請教過驅鬼的大師的，但是都沒效。后來漸漸地，我發現你沒有惡意，對歡喜的孩子也很好就打消了讓你消失的念頭，畢竟平兒他們看來你就是他們的母親，我不想讓歡喜的孩子難過。離開蜀地后我想這一生就這樣吧，我就把它當做秘密帶進墳墓，沒想到你居然會再度出現在我面前。”常大哥猶豫了很久還是開口了。

歡沁的心裏一陣狂跳，該怎么回答呢？

看著歡沁為難的模樣，常大哥平靜的開口了：“你就直說吧，什么我都能接受，我也不會對任何人說，我猜楊坤煦肯定也看出你的變化了，因為他問過我苗疆秘術之事，我含糊其辭的應付過去了，他說不定會以為你是中了秘術變成現在這樣的。但是我自己知道根本沒有什么秘術能讓一個人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我今天問你的目的只是想知道歡喜還在這世上嗎？”

看著常大哥平凡面容上閃耀的眼睛，歡沁沈默了，常大哥的眼睛裏面分明盛滿了對自己親人的思念，她還怎么好意思繼續堅持她就是歡喜，仰起頭深吸口氣，對常大哥說：“我想她大概已經不在了，我是在生敬兒的時候來的。”

常大哥痛苦的閉上了雙眼，喉結上下移動著，好像在把涌上來的淚水咽下去，半晌他才睜開眼睛。“其實我在蜀地的時候早就打聽過了，歡喜到那兒生完平兒就瘋了，都是我的錯，都怪我沒本事，她原本只是稍有些憨傻，但基本的人情世故還是懂的，肯定是知道了我們將她賣掉她受不了才會瘋的。我聽說歡喜是生完敬兒才好的心裏就有了譜，你們相同的容貌也許會瞞過相交不深的村人，但對我來說只一眼就看出了你們不是同一個人。我故意接近你，祈望上天你是真正的歡喜，但是歡喜不會做的很多東西你都會，而她會做的你卻都不擅長，這說明什么呢？我對你一天比一天熟悉，卻也一天比一天明白，你不是她！她為什么會消失呢？難道是真的怨恨爹娘和我這個沒用的哥哥嗎？”

具體原因是什么歡沁不知道，也無從回答他，只能看著眼前這位痛苦的哥哥在檢討自己的錯誤。想起那次好像控制不住身體的事情，歡沁趕忙說：“上次大嫂來蜀地我家裏的時候我覺得好像歡喜出現了，因為她說不怪你娘和你，當時那些話不是我說的。但是后來…再也沒出現過。”這是實話，自從那次做夢過后歡沁就再也沒有絲毫感覺到歡喜的存在了。

常大哥有些寬慰的嘆了口氣，端詳了歡沁半天才勉強露出一個微笑，“歡喜雖有些憨傻，但不是先天就這樣，據我娘說是因為她小時候落過水，腦袋在水裏磕到了石頭才會那樣。我之所以一直不說是因為我覺得我的妹妹如果沒有磕到頭一定是像你現在這個樣子，聰明而美麗。”

歡沁有些迷惑的望著他，常大哥靜靜的和她對望著，一會終于露出了一個有些心酸但卻釋然的笑容，對歡沁說：“馬上就要到了，我想說的是我們今天的談話你對誰都不要說，這個世界上知道你是誰的人也許只有我了，但是在我心中你就是歡喜，是那個沒有磕破頭的歡喜，你也將自己當成歡喜好嗎？替她好好的活下去，想必我爹娘也希望看到這樣的歡喜，而我，也能稍稍的心裏舒服點。”

歡沁瞬時紅了眼眶，她沒有想到猜到她身份的常大哥居然會這么輕易的接受了她。千言萬語只化成了一句話：“謝謝你，我會的。”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將這位樸實的男子當做自己的親哥哥！替歡喜好好的活下去！

來這之后歡沁就發現這裏和蜀地吃飯習慣有很大的不同，越州是什么地方歡沁并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這裏很像現代的江浙，因為平兒給她詳細的解釋了這兒的地理以及氣候，歡沁聽完就明白這裏的人應該吃完口味很清淡，以魚蝦為主，因為河流湖泊眾多。

歡沁對魚蝦做的菜肴絲毫不陌生，因為她小的時候在家裏時父親常常給她做各種以魚蝦為主的菜肴，魚蝦當然是新鮮的最好，但是開店不可能什么都做新鮮的，歡沁還是另外想了幾種可以在家裏做成半成品拿回去吃的菜。

小店面向的客戶就是普通民眾，像什么松鼠魚之類的麻煩菜就不必了，歡沁想了很多魚的做法說給常大哥聽，正好常大哥多年走南闖北對做魚也有些心得，兩個人一合計小店就有了2、30種魚蝦做的菜。

歡沁沒有提出用辣椒和花椒做菜，原因很簡單，要想活的平平安安的就不要想著與眾不同，她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并不想惹來什么別有用心的人。但基于家裏的孩子也都適應有這兩種調料的口味了，她在家裏也會偷偷的做。偶然一次常大哥發現了她正在用這兩種調料做菜，開始是大吃一驚，說要中毒的，但是歡沁給他解釋了之后他大著膽子嘗了下才說味道很特別。常大哥和歡沁想的一樣，不要搞些能惹人註目的事情，用花椒和辣椒做菜就這樣變成了兩家人的秘密。

按照常大哥的意思，他們面向的顧客主要是在碼頭做工的人和普通老百姓，他提議每到午飯和晚飯時候就做4文錢的包飯，這4文錢裏米飯管夠，有一個葷菜和兩個素菜還有一碗湯。聽了他的解釋歡沁明白了，這就是現代的自助餐嘛！誰說古代人沒有經營頭腦？起碼這點子她要是沒在現代見過就想不出來。

除了午餐和晚餐外，像他們這種薄利經營的小店也得做早餐生意，早餐本來只有稀飯和小菜的，后來歡沁想了下就增加了豆漿和油條油餅，油條在這裏還算是個新鮮事物，因為是油炸的，一般人家裏很少吃油炸的東西，一傳十，十傳百常家這間小店倒是用油條打響了名氣。

如前世所見的四川大排檔那樣，每到午餐和晚餐時常大嫂會將燒好的燒菜擺放到靠近路邊的地兒，等著顧客的光臨。他們這家店錢少給的東西還實惠，尤其是米飯管夠讓碼頭干活的苦力們很是滿意，生意漸漸的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