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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睡得香甜，緊貼著穆涼。穆涼也不好再動，摸摸她的露在外間的耳垂，低沉一笑，笑意多了些許欣慰，這般乖巧又不惹她生氣的小乖，誰不愛。

且她才十九歲，往后歲月悠長，貌美之人，多如牛毛，避不過就避不過，也無甚可計(jì)較的。眼下林然滿心都是她，這就夠了。

刑部尚書在兩日后，將人帶進(jìn)了紫宸殿。

詔獄里的刑法是前朝留下的，太后在位時又著人添了些，林然當(dāng)初呆了幾日，就差點(diǎn)毀了身子。趙浮云待了數(shù)日，已然形銷骨立了。

林然忘記她原來的模樣，想起阿涼與長樂都道她容貌好，可眼前人蓬頭垢面，全身臟污不說，下巴也瘦脫了形，與街邊乞丐無異，哪里來的媚惑之感。

刑部尚書見她不語，大膽出聲：“殿下、殿下。”

“何事？”林然恍惚回神，暗惱自己，手中的奏疏放下，打量過后，接過內(nèi)侍遞來的供詞。

趙浮云在此時抬首，全身疼得難忍，依舊揚(yáng)首看著御座上的人：“林家主，好久不見，莫不是將我忘了，你我也算是舊相識了，點(diǎn)滴的情意也忘得快。”

“你我之間用這句不合適，不如你先說說你勾結(jié)了哪些人。”林然聞聲就知她想敘舊，吩咐刑部尚書退下去，自己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視她：“沈杳的事，是你做的，不用試探，我記性不大好，不用提以前如何了。”

趙浮云笑出了聲，面部清瘦，五官扭曲在一起，眼中迸著惡毒的光色，“那我就告訴你，我勾搭的人中有誰……”

“誰？”林然望著她。

“有、有穆能。”趙浮云揚(yáng)首大笑，林然的臉色當(dāng)場就變了，知她在挑撥離間，冷了語氣道：“你既然不愿說，就讓人拔了你的舌頭，褫衣吊在洛陽城門口，讓我大周百姓見見前齊公主是何等的分光，亦或也不打你，將你充入軍營做妓，也不浪費(fèi)你的媚術(shù)。”

她的陰狠，讓趙浮云怔住，未曾想過失去記憶的林然會更加惡毒，她忘了笑，也忘了回答。

趙浮云不可抑制地抖了抖，她是前齊的公主，就算國家敗了，她也有自己的尊嚴(yán)，怎能褫衣被萬人觀摩。她因恨而咬得后遭牙生疼，恨不得喝其血、吃其肉。

她越恨，林然就越平靜，嫌棄她臟，往后退了兩步：“我給你時間考慮，明日得不出答復(fù)，先將你示眾，后投入軍營，犒賞我大周將士。”

趙浮云這般硬氣的女子，肌膚之痛，無所畏懼，怕的是羞恥。養(yǎng)尊處優(yōu)這么年，又自負(fù)一身美貌，讓萬人觀摩，可讓她妥協(xié)。

她主意甚多，都是趙九娘送來的密錄里看到的，不免勾了勾唇角。

趙浮云已無話可說了，沉默時，長樂來求見，林然讓人便將她拖了出去。

內(nèi)侍毫不客氣地拖人，從長樂面前過。長樂識得趙浮云，但見滿身血污的女子，就明白過來，問刑部尚書：“這便是前齊的公主？”

“回殿下，確是。”

長樂記下了，也不多問，入殿去找林然，刑部尚書將人送回詔獄。

入殿后，林然早就恢復(fù)常色，見她入內(nèi)，神色凜然，從案后走出，迎她幾步：“小姨娘怎地過來了，可是有事？”

“有事，我方才好似瞧見了趙浮云，審訊得如何？”長樂語氣平靜，似是隨口一問。

林然迎她去一側(cè)坐下，讓宮人奉茶，“她嘴巴厲害，問不出什么。”

“你如今對女子竟然也不動心了，以前還夸她好看的。”長樂淡淡一笑，令林然頗不自在，好似她與趙浮云真的有什么過往。

長樂頻頻提起，也是令人不解。好在林然不會深究，問起她來之何事。

“太后病情嚴(yán)重，我想請?zhí)訌埌駥っt(yī)。”長樂仔細(xì)注意著林然的神情。林然先是一愣，而后眼神淡漠，與從前確實(shí)判若兩人。

她與林然相識多年，就算她成了太子，也不該有這么大的變化，難不成其中有什么變故？

長樂此舉是為孝道，且有理，林然沒有辦法拒絕，就答應(yīng)下來：“可，擇日我讓人去辦，勞煩小姨娘走這一遭。”

客氣而疏離。長樂眼神透出幾分玩味，笑了笑，“你這般嚴(yán)肅，讓我一時無妨接受，當(dāng)年你喜歡浮云樓里的花魁，拉著我去聽曲，多日不見，就忘了小花魁了？”